海棠安抚道:“好啦,主子们的事,咱们做下人的就别多嘴了。他们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就别操心了。姑娘睡前吩咐让咱俩去把桌子上的糕饼吃了,没得在浪费了,今儿有你最爱的枣泥糕,咱们快回去吃吧。”闻言,秋水才跟着海棠回了院子。
琰王府内,下朝回府的琰王,去了老太妃院儿里。
“呦?稀客呀,贵客呀!王爷怎么的得空来老身这个院儿里闲坐呢?”老太妃瞧见自己儿子,故作惊讶的说到。
李霖旗略带苦笑的说道:“母妃,您就别揶揄我了,我是想来跟您说些事情的。”
老太妃疑问道:“哦?跟我谈事?谈什么?”
李霖旗在下首落座,开口说道:“母妃,您可知道麓儿有了心仪女子这事儿?”
老太妃端起白瓷茶盏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我倒是没听麓儿提起过他有心仪女子。”略一沉思继续说道“不过,倒是自小对一姑娘不一般就是了。你可知道咱们府上每年分到的樱桃,有一箱是送到那个姑娘那儿去的。早些年的时候,我发现麓儿是将自己个儿得的那一份给人送去了。故而往后每年,都不必麓儿说,我便亲自差人直接送去一份。”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妃又开口说道:“儿女们自己的缘分,咱们就不要多管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咱们就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行了,剩下的交给他自己吧。”
李霖旗点头称是,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咱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帮衬帮衬,剩下的还是要看小辈们自己。我还是那日瞧见了麓儿还未作完的一幅丹青,问了寒冬才知晓的。”
老太妃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费心,温府啊,是我那个老姐姐当家作主。你看这些年咱们麓儿得了好东西便给人家送去,温府也没说什么,想来也不是那么反对的。温夫人最是个心慈的,到时候只要她点头,温大人便不会再说什么,这件事到时候就算定下了。”
李霖旗还是放心不下,说道:“我想等得胜回朝,便带着麓儿去温家把亲事定下来,等人家姑娘及笄,就给他们把喜事儿给办了。不过也说不准,也可能人家姑娘都及笄了,我们仗还没打完呢。”
“无事,我时不时地去我那个老姐姐那坐坐,吹吹耳边风,定然不会让这姑娘许了别的人家。我那个老姐姐最是心疼她的,说不准及笄了也要再留她几年呢。”老太妃说道。
温府,主母王若仪的嫂嫂贺氏来了温府找她哭诉。
贺氏一面拿帕子抹眼泪,一面说道:“妹妹,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从没想过让我儿上阵杀敌去取那赫赫战功,我就想让他平平安安的!你说琰王挑谁不好,怎么偏偏挑了我们祁儿呢,你说他若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王若仪拉着贺氏的手,安慰道:“嫂嫂,你别这么想。琰王那可是有名的将才,有他在的,咱们大黎朝可是从未吃过败仗,祁儿能跟着琰王出征,那是多大的脸面啊。”
“可是,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难免受伤。我们祁儿从未吃过苦,在军营里也有他爹爹罩着他,随军的餐食都是些粗糙的,只是为了果腹。你是知道你侄子的,多挑嘴儿的一个人啊,那些东西他怎么吃得下去啊,而且在军营里都是与士兵们同食的,你这叫我怎么放心嘛!”
贺氏越说越伤心,恨不能跑到琰王那里去把她儿子换下来。
王若仪继续开解道:“嫂嫂,你就莫要担忧了。我记得祁儿自小就想要当一个统领万军上阵杀敌的大将军,虽然在家里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哥儿,可我记得他第一次进军营的时候,就跟着训练场上老将们操练,没有半分懈怠,完了后来到我这儿玩儿来,欢欢喜喜的告诉我,他再多练几年,便能当将军了。”
贺氏还是止不住眼泪,王若仪只得继续开解道:“咱们王家,哪个将军不是上阵杀敌拼出来的功名,咱们祁儿比起其他儿郎来自然是多了几分血性的。嫂嫂你只是在这里哭,可你问过祁儿的意思么,他是抗拒还是欢喜?是排斥还是向往?这些,都得他自己拿主意才是。”
贺氏似有些被说动了,可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可是妹妹,这也太着急了些,后日天不亮便要准备出城,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块肉啊!”
“嫂嫂,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咱们的夫君在朝堂上不也是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战场没什么分别么,反而还不如战场来的通透干净。为将者,自是要为国征战,救边关黎民于水火的。你要相信咱们祁儿,他自是会带着捷报归城,与我们团圆的。”
待安抚好贺氏,王若仪将贺氏送出府,不多时,温长林也回了府。
王若依瞧着自家夫君眉头紧皱,似是有心事,便接过下人手里的茶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温郎,今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温长林将夫人揽进怀里,有些闷闷地说道:“琰王非要让我明日去世子冠礼上做大宾,我这正在愁该说什么祝词呢。你说说,那个世子老缠着咱们婉儿,琰王找我是不是在暗示我他给他儿子撑腰呢。”
王若仪有些好笑,忍不住揶揄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孩子们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当年不也老寻着由头来找我么,你与那个琰世子有什么分别?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你又没比人家好多少。”
温长林瞧见自己夫人的样子,莫名有些委屈,忍不住说道:“我这不是心疼咱们婉儿么,再说了,那个世子怎么能跟我当年相比。我可是名负整个京都的才子,当年多少姑娘上赶着要嫁给我。他呢?就不过是个世子罢了,都是靠他老子,一点儿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说罢,还紧了紧搂着自己夫人的手。
王若仪忍不住掩面轻笑,说道:“你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婉儿又不傻,还能瞧不明白谁好谁坏么?你还是赶紧想你的祝词吧,对了,还得给人家起字呢,你也可以学学人家琰王,暗示暗示啊!”
夫妻两个又在屋里说了会儿体己话,王若仪便起身去瞧晚饭了,自己夫君好不容易在家用饭,她准备自己亲手做两个菜。
温明婉那边睡醒之后发现还要打个穗子,虽然嘴上抱怨了几句,却也还是好好地打好了,晚饭前寒冬便来取了去。
温明婉打穗子的时候,秋水一直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讲李承麓和寒冬的坏话。
温明婉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然是饿坏了,便去膳房瞧一眼有什么想吃的,谁承想进去之后,瞧见了自己母亲王若仪正在那里炒菜。
温明婉走过去努着鼻子吸了口气,说道:“好香啊!阿娘,你在做什么呢?”
王若仪瞧着女儿这个小馋样,笑着回答道:“婉儿饿了呀,阿娘炖了个莲藕排骨汤,还准备炒个你父亲爱吃的小炒肉,饺子都包好了,一会儿煮上便好。”
温明婉闻言有些不大高兴的努了努嘴,撒娇似的说道:“阿娘,你都没准备婉儿爱吃的,您是不是今儿个就打算您和父亲自己在院儿里吃了?多亏我来了膳房,要不然还不知道呢!”
王若仪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鼻头,说道:“你这个鬼机灵!怎么比你爹爹还难搞,晚上去你祖母院儿里等着吧,再去叫上你哥哥妹妹,既然你知道了就得跑腿去,咱们晚上一块儿吃饺子,好不容易你爹爹今儿个在家。”
温明婉欢喜的答道:“好嘞,我这就去叫上哥哥妹妹,但我得先找块糕饼垫垫,再去跑腿儿。”
吃饭的时候,温明婉提出来,一家人都去明日的冠礼,王若仪欣然应允了。
王若仪有些谐谑的说道:“婉儿,你不知道。你爹爹明日是要去世子的冠礼上做大宾呢,他可比咱们哪个都重要!”
几人都觉得震惊,怎么着大宾找到爹爹身上?
待到第二日一早,温明婉便起来梳洗,今儿个她把李承麓前几日在街上买来送给她的那个玉簪花取出来了,准备选身配得上的衣裳。
海棠在衣柜里翻找,忽而似是发现了满意的,抬头说道:“姑娘,你穿这件儿石青色的丝衫,再在外面搭上青白色的薄纱,与那个簪子很是相配呢,您觉得怎么样?”
温明婉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是不错,再把我那个白玉的耳坠取出来,再拿个成色好的玉镯来。”
温明婉将衣裳穿戴好,再插上李承麓送的玉簪花,又觉得似是有些单调,便又配了一个单是宝珠却不带流苏的簪子加以点缀,在镜子前瞧了瞧,终是觉得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