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躺在床上，闭上眼，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封旭鼓起腮帮子，小声“哼”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拉过被子将她盖好。

从窗户外传来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惊起一林的鸟儿，扑棱扑棱飞向远处。斜阳的光束亲密地伏在虚的脸上那些绒毛间，暖暖的，映照她苍白的肌肤。

封旭蹲下身子，倚靠在她的边上，双眸注视着她。

他知道她应是很累了。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滋生发芽，堵堵的……他缩起身子，将整个脑袋埋进自己的臂膀间，浑身颤抖着，手指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勒出几条血痕。

“你这种人就不该存在！”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会有什么用？可笑……”

“下地狱去吧，恶心的家伙！哈哈哈……”

“让他死在那里算了，有什么好救的……，去死吧！”

“你总是这样，讨人厌！”

……

封旭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慢慢的，肆虐的风暴在他的眼中聚集，浓墨般的眼珠子像是要将人带入地狱，充斥着疯狂与血腥。

一声细小的哼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床上的女人开始挣扎起来，毫无征兆的，像是在与自己拼命。

“封月，怎么了？你怎么了？！”他担心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双手颤巍巍的，想去又不敢去触碰她。

“吼！”该死，是那些晶核！果然还是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

虚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炽热的气息要将她烤熟，顺着血液一股一股的往上喷涌，直达她的脑子。

要被煮熟了！冷了这么久的血液终于要被重洗一遍了吗……

“吼！……啊！啊！杀千刀的！该死的狗男人！”她使劲挣扎着身体，手脚并用地向天花板伸去，下一刻又一下一下击打着床板。

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终于在她骂完最后一句，轻喊了声“吾命休矣”，才停止了动作。

封旭目睹了封月语言转变的全程，由听不懂但知道十分痛苦的嘶吼声变成了清楚易懂却言辞粗鄙的诅咒话语。

看到她停止了挣扎，封旭才扑过去，好好打量她的状况。他捧着她的脸，焦急地问，“封月！你还好吗？你听得见我的话吗？封月！”

吵吵吵，吵死了！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嗯，放开我……”她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封旭更急了，这才刚说完就昏了，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是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帮助她。

这种现实让他更加沮丧，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无力，为什么他不可以保护封月，为什么……

眼前逐渐模糊，脑海中回荡着昔日的种种，一声声的责骂，一声声的唾弃，“嗡”，在一阵剧烈的耳鸣中，他昏倒在地上。

“呵，蠢人一个。”

“你说谁呢！”

“你倒是没些自知之明，也难怪……”

“你！对了，你是谁啊！”

“你问我？哈哈哈哈哈，我不就是你吗？”

“哈？什么，你你你，你骗谁呢！”

“你应该知道的呀……你早就见过我的啊。算了，不和你废话了，现在，我要代替你去见你的封月姐姐喽……”

“什……”

过了不久，倒在地上的封旭醒了，然后他扶着床边支撑起身，额头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眉眼，让他显得十分沉郁。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注意到床上的女人，嘴角顿时扬起轻快的弧度。他将她的身体摆正，又将她边上的被子再次拉至她的肩膀上。

将这一切做好后，他端坐在床边，一只手平整地放在膝盖，另只手轻抚上虚的脸，从光滑的额头，滑向高挺的鼻子，再到丰满的唇部。

他来来回回地享受着，最后落在她的眼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眼皮，俨然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去。

明明是少年的身形，却要装作是瑟缩的样子，像个娇小的孩子，钻进虚的怀里。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处，深深吸了口气。喟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子的……封月姐姐。”

他跟个得了糖的孩子般，眉眼弯弯地笑了。

一早，虚迷迷糊糊地起了身，按了按头，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下了床。

封旭听到动静，立马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封月姐姐，你醒啦！”

顿时一阵鸡皮疙瘩冒起来，什么，封月姐姐？虚努力忽视他的称呼，问道：“我睡了多久？”

封旭笑眯眯地答道：“封月姐姐休息了两天哦，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屋里有吃的，我没有饿着……”

说完还一脸娇羞地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的，还真像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虚默默转过了头，不忍直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