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一晚，储定边来了。他来时一身酒味，一进屋就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他躺在贵妃榻上。

“衣服都脱了，跪下。”

语气冷到骨髓。

顾罗敷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是天地，是主宰她的人。

照做，脱了衣衫。

春寒料峭，她冷，但是咬牙坚持，以为下一刻会被他抱着，被他宠爱。

但，等来的却是继续冰冷的话。

“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他眼中都是玩弄和嬉笑。

“学……学什么？侯爷，你要做什么？”

小小年纪，被家中千娇百宠。从不知人心险恶，父母为她承了人世所有重量。

她轻飘飘地活在这个世上，如同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哪那么多问题，我说什么你就学！声音大点！”

储定边将手中琉璃杯盏狠狠甩出，杯子撞墙，瞬间碎裂成渣。

于是这一夜，传来的都是让人脸红心跳，不知廉耻，尺度极大的话。

“不要……我疼！求求您不要这样！”

“侯爷，您弄疼我了！”

“侯爷！奴家好爱您！”

……

饶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些话，从她嘴里喊出已是极大的侮辱和羞耻。

这一夜，寸缕未着，嘶喊一夜。

从羞耻疼痛到麻木毫不知觉。

第二日一早，下人都未起身储定边就走了。径直去了公主院子。

储定边近身伺候的卢妈妈第二日清晨带着几人去了云听苑。

彼时顾罗敷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卢妈妈让人将顾罗敷强行搀起来，将床褥翻了好几遍。

锡妈妈只能抱着小姐不住落泪，一言不发。

卢妈妈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罗敷，拿走了那张绣着龙凤呈祥的白绢帕子。

自那日起，关于顾罗敷妇德败坏的八卦谣言就没有停歇过。

这是储定边打的一手好牌，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所有的屈辱和以前的不懂事闯的祸，造的孽。

顾罗敷用命偿还了。

重活一次，过去的事情她本不想再提。

但如今这个老太婆竟然告诉顾罗敷不要计较！

要是你自己女儿，你还是这种态度我就不计较了。

面上始终是要过得去。

“那日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因为自那日起我对侯爷也心死了。往日的痴念自大病一场之后都没了。”顾罗敷回答，语气波澜不惊。

老夫人抬头看着她，眉头紧皱，表情一愣。

“你这话是何用意？难不成你要守着你的云听苑当一辈子尼姑？”

“自不是，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如今老夫人要将我当枪使来对付公主。虽然我不知您和公主有何矛盾。但我不愿意不明不白被人当枪使。如若老夫人您能帮我完成心愿，那我也自然愿意帮您完成心愿。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顾罗敷低着眸，语气波澜不惊。

“和我谈交易吗？你配吗？”老夫人冷笑一声，表情冷漠。

“不配，但我是最好的武器。”

是啊，最好的武器。

整个侯府，除了公主只有顾罗敷一人算得上是侯爷的枕边人。

“你心都死了，如何帮我？”

“我自可以去勾引侯爷。”顾罗敷回答，“侯爷纵不喜欢我，但是您是他母亲，我用些手段，您再用些手段。不说让侯爷对我死心塌地，却也能将公主一人独占侯爷的这种境况改变。只要侯爷宠爱我，公主自会嫉妒发狂。”

“是啊，她这个女人最是善妒。若不是因为她善妒……我的明儿怎会……”

提到“明儿”这个人，老夫人突然浑身都是怒火，无法抑制。

顾罗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看来要暗地里打听一下关于这个“明儿”的人。

“你是什么目的？”

老夫人饶有兴致望着顾罗敷问道。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老夫人对眼前十六岁，心思却不浅的小女孩多了兴致。

“圣上赐旨和离。”顾罗敷说道。

既然要成为合作伙伴，最基本的诚实是应该的。

和深门大院、上一届宅斗冠军撒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凡说出的话，最好是真话。

“为何？”老夫人问了一句。

顾罗敷不接话茬，“老夫人您的目的呢？”

“我的目的也是和离。”老夫人笑道，“不过是侯爷与公主和离。”

“这太难。”

顾罗敷摇摇头，“且不说如今侯爷与公主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就算有一日反目成仇，但是侯爷为了公主尊位，公主为了皇室颜面，圣上为了权力制衡也不会让他们和离。”

“哈哈……你个小丫头果然看的十分通透。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庄妈妈几次三番来找我都你是个不顶事都，但我让她耐心多看看，再等等。只是她是个急性子。不过我还是没有看错。”

老夫人对自己的眼光十分得意。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我和离的理由，不想说。”

顾罗敷语气轻轻，声音毫无情绪。

“那我便不问了，你有何打算？”老夫人问。

“这话应该问您。”

“既然和离不成，那便夫妻反目吧。只是目前，公主手段了得，侯爷的心被牢牢拴住。我之前也找机会塞人给他，但都被公主悄无声息办了。只是你身份特殊，她纵有手段也有所忌惮。”老夫人缓声说道。

“公主已经下手一次了，上一次侯爷羞辱我，便是公主的主意。”

顾罗敷娓娓说道。“这侯府到底是高门大院，老侯爷与您对侯爷的栽培定也是尽心尽力，这种腌脏手段，侯爷想不出。但是公主……公主母妃一步步从宫中女官爬到贵妃。这种手段只怕司空见惯了。公主料定了我若是经此一遭，必是活不下去了。只是我不甘心被人玩弄，就算腆着脸也要活着，报了这个仇。”

顾罗敷咬紧牙关，脑海中出现了顾罗敷嘶声力竭在梦中让自己报仇的痛苦模样。

老夫人默了一会儿。

“我有主意了，只是需要老夫人配合。”

顾罗敷突然脑中一转，想到了自己以前看的无数勾搭男人套路文。

现代人把女追男都琢磨透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个头脑简单，容易被女人煽风点火吹枕边风的人。

定力大约也是没多强。

勾搭到，也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