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章 那是他原地成诗(1 / 1)宿兮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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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尘擦了擦脸上的水,觉得见鬼了。

一个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公子,近乎从未失态过,自打遇上辞尘溟庄的那位,世子尽是做些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只因那质子的一番话,头一次饮酒,醉不知醉地跑到辞尘溟庄。

又因跟踪颜之归的石全透露其行踪,转悠到缘幽河畔。

见了人家颜之归,还给人家起爱称。

又是买糖葫芦又是猜灯谜的……

七尘觉得不是世子变了,是自个疯了。

贯承溪略有歉意的朝七尘递了手帕:“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具体什么他记不清了,但他恍惚中想起“之之”一名似乎真的是自己取的。

贯承溪又揉了揉鬓角,听七尘继续道:“世子,还有一事……您昨日提到了闲画堂。”

他微微怔愣,复而若有所思起来。

“主子。”悬铮再次越窗而入,“属下查了下醉倾楼,是由一个叫‘花娘’的老鸨掌管的,并无特别。只是昨夜几个莽汉得罪了那个质子,被花娘赶了出去。”

“质子?”贯承溪眼神冷冷一瞥。

七尘连忙冲悬铮挤了挤眼,低声提醒他道:“是颜公子。”

悬铮看着七尘不停挤眉弄眼,“哦”了声,“是颜之归颜公子。”

贯承溪这才收回冰冷的视线:“偌大的醉倾楼,是风月场所的头牌,怎会只一个花娘支撑?再查。”

“是。”悬铮退下。

静默片刻,贯承溪忽地开口:“城东那处地段,动工了吗?”

七尘知道,这是世子向端亲王讨的宅子,作为几个月后的及冠礼,“好像还没有。”

他们一直居于汀芷园中,虽归属于端亲王府,但却不受限。七尘以为,搬不搬出,都无甚妨碍。

世子也似乎对所住的地方没有要求,为何突然惦记起城东那么偏僻的地方?

莫不要说,又是为了颜之归?

“你将图纸拿来,我看一眼。”贯承溪直起身,走向书房。

关于建设宅院的图纸,端亲王特意请了身负盛名的匠师设计,昨夜刚差人送来,还没来得及呈给贯承溪。

端亲王虽不似贤亲王往废了宠儿子,到底也是得意于贯承溪的杰出,遂为了这处宅院下了重金。

宅院的图纸铺开,贯承溪淡淡扫了一眼,丢给七尘:“与辞尘溟庄相邻的那处地段,改成主居。”

七尘看着手中的图纸,与辞尘溟庄相邻的是匠师设计的涸藩,便是如厕的地方。

七尘的手猛地一哆嗦,眼中尽是惊吓:“不可呀,世子。这是王爷找风水大师算好的格局,不能妄动!”

贯承溪掀起眼皮,平静地望着他:“这处宅子为谁建的?”

七尘苦着脸:“自然是您啊!”

贯承溪抬脚出了书房。

“可是……”七尘纠结万分,“世子!”

*

议事殿。

丞相李柴粟跪在龙椅下方,语气沉痛:“陛下!那南颜国质子颜之归狂傲不羁,诓骗犬子五千两银子,求陛下做主啊!”

龙椅上的老皇帝眼中丝毫不见惊讶:“这件事朕知道,前日发生的事情,怎么今日才来喊冤?”

李柴粟伏趴在地上,表情微僵,若不是李冲找三皇子索要无果,也轮不到他舔着老脸为了这五千两银子哭诉。

说白了,李冲就是被三皇子挑拨,才惹出如此糊涂债。可三皇子倒好,不但不认账,连这笔银子也不帮着凑。

想他劳苦功高了一年,才取得四千两银子,怎么不令他恨得牙痒?

偏偏,这背后的事情不能摆到明面上,说了便是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李柴粟又磕了一个头:“求陛下做主啊!”

“这件事,”老皇帝目光如炬,看向楚公公,“你来说。”

楚公公的脸颊还有些微肿,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颤颤巍巍道:“是,陛下。”

楚公公避开李柴粟跪着的方向,“丞相大人,令公子李冲以污蔑颜之归强抢民女为由,带着数十个小厮找上门,若不是承溪世子后来赶到,怕是大人如今该求着陛下放了令公子。”

污蔑质子,并不是小事。

老皇帝很满意楚公公的态度,纵使编造了点事实,却让李柴粟明白了结果。

要么继续诉苦,连累自家儿子入狱;要么散点钱财,求个平安。

李柴粟不傻,楚公公的话就是老皇帝的态度,他再次叩首:“是臣糊涂了。”

“楚公公,送李相出宫吧。”老皇帝摆了摆手。

……

“楚公公,冲儿他……当真是承溪世子为冲儿解的围?”李柴粟有点难以置信,平日里贯承溪与李冲并无交情,又怎么会这么巧的去替他解围?

楚公公余光瞥了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语气公正道:“说起来,丞相大人还要为承溪世子赔不是。”

李柴粟皱眉:“此话怎讲?”

“起初是颜之归请承溪世子为一首曲目填词。

不曾想邀请来的那些女姬正是风月场所擅长音律之人,却被李公子当成民家女。

李公子大清早地闹到辞尘溟庄,连带着污蔑了承溪世子。

若非承溪世子在场,恐怕李公子就要衣不蔽体地绕着皇城跑一圈了。”

李柴粟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心里含了怒气,合着李冲还有所隐瞒?不过话说回来,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颜之归他……够狠!

行至宫门口,楚公公停住脚,皮笑肉不笑:“李相慢走。”

李柴粟这才看到楚公公微异的面容,蹙眉:“楚公公这脸是怎么了?”

楚公公又瞥了眼身后的小太监,神色从容道:“是老奴多嘴了,惹了陛下不悦。”

李柴粟目光深沉起来,深看了楚公公一眼,扬声道:“陛下是君,我们是臣,自当时刻提醒自己安分守己。”

……

议事殿。

小太监跪在殿前将李柴粟的话复述了一遍。

老皇帝眯了眯眼:“李柴粟当真这么说?”

“确然不假。”

“呵呵,还真是只老狐狸。”老皇帝说完便敛了笑。

*

醉倾楼。

春日的日光正好,颜之卿躺在顶楼上晒太阳。

颜如玉坐在她身侧,纤手倒了杯茶,递给颜之卿:“卿姐姐,承溪世子做的那首词简直妙极了!咱们醉倾楼的客人又远远地超了其他楼,现下一枝寒梅独自开呢!”

“那首……”颜之卿一时没想起来。

“《相见欢》。”颜如玉接上,“特别是那两句‘夜难眠、辗反侧、是惊鸿。道是一缕情丝绕心头’!不愧是熬夜伏案琢磨出来的!”

颜之卿喝了一口茶,懒懒地开口,“那是他原地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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