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得了纪夫子青睐,可以说,面圣的机会便多了。
谁都知道,皇帝有多么爱惜人才。
甚至可以不科考,直接被封官。
当然,这是极少数才可能出现的情况,大多数学子还是要正儿八经地科考,以谋职位。
颜之卿颔首,勾了勾唇:“谨遵纪夫子教诲。”
她对扶言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下学时来接我便是。”
扶言点头,尔后淡淡看了李冲一眼。
被这么冷不丁一看,李冲的心蓦地一紧,尔后隔着斗笠恶狠狠地瞪回去,抬脚跟着众人进了太学院。
太学院中的嫩草探出了头,颤颤巍巍地舞动。
院中站着几棵杨柳,绿绿的枝条随着微风拂动,在池水的倒映下愈发精神。
颜之卿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白墙红瓦,一派肃穆的院落。
倒是个读书的圣地。
纪夫子已然迈进了那处宽敞明亮的学堂,诸位学子不由地回头悄悄看向颜之归。
那个质子还是懒懒的神色,显然对即将出现的事情一无所觉。
李冲看了眼停住的石康,轻咳一声,笑道:“石兄在等谁呢?”
石康微微侧首,看向五步外金衣公子,随即微微摇了摇头,对上李冲:“没等谁。”
话音一落,先李冲一步向前走去。
颜之卿知晓自己的身份惹人注目实属正常,只是这些公子哥投来的视线过于……奇怪了些。
她不由地看向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微微蹙眉。
“谁?!”学堂中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滔天的怒意,“这是谁干的?”
颜之卿收回视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诸多学子虽是靠近学堂,却无一人敢迈进,簇拥在门槛处,微微垂首。
颜之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众学子的反应,尔后将视线投向学堂里面,目光微动。
入眼皆是大大的符咒,宣纸上留有红色墨汁书写的震撼人心的“尸”字,许是写的匆忙,又或是故意为之,还有些红色墨汁晕染到宣纸末端,若非无人受伤,简直就是个凶杀现场!
这种不入流的乱力怪神,是个正经的夫子都会不喜,更何况是北贯国鼎鼎有名的纪夫子?
纪夫子气得站不住,被几个学子扶着才缓缓坐了下来。
想他一生教习学子,不说劳苦功高也是勤勤恳恳,从不敢松懈半分,这下倒好,竟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不齿的小动作。
尤其是这教习的案桌上摆着一摞,既在挑衅他为人师者的尊严,又在侮辱他教过的“世间本无鬼怪”之说。
简直是下流坯子、无耻之极!
“到底是谁?”纪夫子咬牙切齿道,“老夫我平心而论,自问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心!你们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老夫便是,整出这种下作的手段,难道也是老夫教的吗?”
整个太学院鸦雀无声,唯有纪夫子气喘的微弱声音。
气氛久久僵持不下。
石康侧首看向李冲,微微蹙眉,复又看了眼颜之归,到嘴边的话,终究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