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眼光深沉的扫过荆一川,那荆一川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意,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要么,和百多个锦衣卫现场火并。
要么,说一段评书。
丁修是一个务实的人,尤其是面对一百多个中三品下三品混淆的锦衣卫大队人马的时候,丁修表现出来了一个江湖豪客该有的姿态。
丁修学着说书先生模样,手沉沉拍在桌案上,高声道。
“春秋兴亡,风雨飘摇,霸业宏图,说与你我山鬼听!”
“暂不说那宏图霸业夏皇帝商王,先说一说那离殇千年的快哉江湖!”
“说一说,那一声长啸,巍峨千百剑来的青衫剑仙!”
“说一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的大王……”
“鱼龙阵内,金戈既出无人不降,飞鸢为旗,齐迎我驾北斗星到场!”
“十万弓弩,射杀无数。百万头颅,滚落在路。”
“好男儿,莫要说那天下英雄入死谷。”
“小娘子,莫要将那爱慕思量深藏在腹。”
“来来来,试听谁在敲美人鼓?吴家有女穿缟素。”
“来来来,试看谁是阳间人屠?人族王旗在逐鹿。”
“来来来,试问谁与我共江湖?绿袍青衫去酆都。”
“来来来,试笑谁画玉京尊符?人间久不见真武!”
“来来来,试问谁与我共逐鹿?唯有小儿!”
“天下之潮已起,弄潮儿唯你我!”
“把这个江湖,戳出来个三刀六洞!”
“把所有仇人,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哈哈哈……”
说到这尽兴时候,丁修和满场锦衣卫各个举杯高声,就连韩秀也脸上漏出来了难得一见的享受之色,韩秀重复着丁修的说书话语,“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侠骨柔肠,醉了多少此间看客,本就是浮萍游子漂泊本无根,萍水相逢浪迹天涯君莫问,那江山如画,各走一程,也苦尽了人间的多少苍生,那美女多娇,英雄,道尽了江湖的血雨腥风!城中楼阁,几经风霜,天涯游子,一梦黄粱,神鬼志异,荒唐一场,谈笑一段,半生疏狂,江山易老嘛,几度斑驳,痴儿侠女,奈何情多,酒剑随马,他乡异客,白衣不见,桃花如昨!”
酒过三巡,锦衣卫们纷纷倒在地上,随后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空荡荡的四楼大唐,韩公公打量着丁修,“书说的不错,这是你的赏钱。”
话语落下,韩秀甩出去一锭银子,那丁修看到银子,喜出望外,“谢谢,谢谢大人,这怕是五十两银子了!大人出手阔绰,丁修很是钦佩。”
韩秀看着丁修,“除了说书,你还会干什么?”
丁修拍着长刀,“我刀法很好,我有些时候揭不开锅,也会去客串下杀手。”
韩秀点头,“杀手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是!”丁修道,“我也认为杀手比说书有钱途,可是,当杀手早晚都会被大人这样的锦衣卫抓到挨那一刀,我不想死那么快,更不想碰到大人这样的朝廷高手,所以我更倾向当一个说书先生。”
韩秀笑道,“明智的选择,谁还醒着呢,去送送丁大侠。”
“我去!”荆一川急忙起身,“大人,我去送一下丁大侠。”
韩秀看着荆一川和那丁修离开,韩秀折身走向了第五层,那有一个宴席,等韩秀很久了。
此时此刻,荆一川和丁修匆匆离开了天下第一楼,此刻天边已泛黎明。
黎明的晨光里,街道上人烟稀少,丁修拿着两锭官银,不住的敲碰,那清脆的银子声让丁修的笑容甜蜜无比,他不住的朝着荆一川比划着,“看,师弟,你家大人比你慷慨多少,一出生,就是五十两雪花白银,五十两啊,能让一个江湖客富态的度过一年!”
背后地方,锦衣卫小旗官荆一川脸色难看,“师兄,我警告过你,不准来衙门找我!”
丁修歪着头看那第一楼,“这是衙门吗?这是天下第一楼,你师兄我读书少,可不代表我不识字啊!”
荆一川盯着丁修,“你刚刚当着我那么多同仁,我的上司面,那般做派,你就不怕你的那点事儿被人揪出来吗?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丁修拍着自己的刀,“危险,我的认识里没有这个词,还有师弟,不是你师兄我看不起你们的那些锦衣卫,你们当中连一个六品的都没有,就这点水平,拿我丁修,开什么玩笑呢?”
荆一川道,“够了,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我的上司,刚刚给你银子的那位是谁吗?”
丁修继续看自己银子,“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荆一川道,“他是亚圣门徒,韩秀!”
此言一出,丁修手里的银子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丁修看着自己师弟,“韩秀,是那个泾河之上一剑破了黄老邪五十里吹雪异像的小宗师韩秀韩公公?”
荆一川冷笑道,“现在,你还认为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吗?”
丁修把银子飞快捡了起来,抬脚朝外走去,一边走着骂骂咧咧,“荆一川,这种事情,你要提前告诉我,你如果早点说你上司,啊呸,亚圣门徒韩秀在这,我会追债追到这里吗?特么的,还好刚刚我丁某人冰雪聪明,反应迅速,如果真的贸然动了手,怕是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了。”
荆一川看着丁修拔腿就跑,抬起绣春刀拦住了丁修的路,“别急着走,我还没给你银子呢。”
丁修道,“五十两银子,够我花销一段时间了,你的那几两碎银子,自己留着买点补品,别哪天死到了我前头,我就没人可要钱了。”
“你!”荆一川怒道,“丁修,我警告你,我不是你的钱庄,我也不希望是你的钱庄,我现在是一名锦衣卫,一个锦衣卫是不接受江湖客的勒索。”
丁修看着荆一川,不住摇头,“荆一川,我也警告你,任何时候,朝廷,尤其是那位韩公公,对于流寇杀了锦衣卫冒充定名的事情,都会很感兴趣,不管过去多久!”
荆一川怒道,“你——”
丁修推了一把荆一川,“好好当你的锦衣卫吧,那个韩公公,很有前途,跟着他,银子是不会少的,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把银子准备好,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
丁修扛着长刀,潇洒离开了,只剩下荆一川站在黎明长街上,朝日照耀着他的脸颊,他脸上恼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