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无人可触,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注定没完。
沈晟宗在客厅里坐在黎明,从乃棠家回来的沈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天由黑转白,天际逐渐变得明朗。
林管家来到主宅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凝重的气氛压的他喘不上气。
很快有人进来了,他抬眼看了看,发现竟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他不由的觉得奇怪,他在沈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可以说机会所有往来的人,就算不认识也该是面熟的。
不过他如今也无暇去顾及这些,他自己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
“查的怎么样?”沈晟宗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特意寻的人。
大家都叫他“M”,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他接受各种委托,只会能找到他的人不多,而且价格昂贵,非寻常人可以承受的,至于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人,或许只是个跑腿的。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M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又或者不止是一个人。
来人把一个大大的信封交放在了桌面上,“你想要的都在里面。”
程煜走过去,拿起桌面上的东西,“钱我们会按你的要求支付。”
“特别送你们一样东西作为附加的礼物。”说完这个人又侧兜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沈恪,而后就离开了。
沈恪看了一眼沈晟宗,这个怕才是要让人亲自上门送过来的东西吧。
不过沈晟宗还是先拿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
“荒唐!我这还没死呢。”他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一扔,纸张洋洋洒洒的散落一地。
沈恪蹲下身,将散落的纸收好,“沈总,那我们现在?”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沈晟宗杵了杵手里的拐杖,一连说了几句。
他知道一旦将乃棠的身份公之于众,必然会给她带来祸端,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下作的手段会是出自沈文平之手。
一直以来他虽不喜沈文平趋炎附势那谄媚的样子,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没有过多的宽容却也不会去恶化他。
如今点点证据摆在面前,把眼前的雾拨开,叫他重新审视沈文平。
沈恪将方才那人给的u盘插进电脑里,内里是只有几个音频文件。
他再次看向沈晟宗,询问是否要点开。
得了同意,他按照顺序点开了第一个音频。
沈文平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如果说刚才的东西让沈晟宗心头微凉,那么接下去他所听到的,宛若让他至于数九寒天。
【准备的怎么样了?】里面沈文平的声音略显凝重。
【都准备好了,只要沈文清一出来,必死无疑。】回答他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很快他又说,【那答应我的钱?】
【你放心,事成之后就给你,没什么问题吧?不会有人发现吧?】沈文平又追问了几句。
【我做事你放心好了。】那被问的有些不耐烦。
声音停止了,第一个音频就这样结束了。
简单的几句话,使得沈晟宗握着拐杖的手,不住的颤抖,阴谋被直接掀开,露出沈文清鲜血淋漓的躯体,在地下挣扎,永不安宁。
“继续......”他紧闭双眼,突出的指关节暴露了他此时的隐忍。
很快第二段音频来了。
【张警官,我拜托您的事儿?】还是沈文平的声音。
【您大可放心,保证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他酒驾导致的意外。】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人送去了医院,我怕这事情......】
【不瞒您说,送去之前我看见过了,那模样,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的了。】
【那我也就放心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沈文清酒驾,在回来沈家老宅的路上,直接撞出了环山路的护栏,整车翻下去。
沈恪在半山寻到人的时候,早已失去意识。
这是沈恪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伤痛。他永远忘不了昔日好友,鲜血淋漓的模样,可是今日这一切再次被撕开,而且是以如此直白、残暴的方式。
他尚且无法接受,又何况是沈晟宗呢?
“去......去......”沈晟宗捂住胸口,整个人如溺水的人一般难受,话在嘴边卡了半天,“去查。”
沈恪扶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快来人。”
乃棠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沈恪站在病房的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总怎么样?”乃棠皱着眉,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进医院了。
听见她的声音,沈恪抬头,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着诉不尽的哀思。
不过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进去看看吧。”
乃棠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松开,如果沈晟宗无事,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恪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程煜一路送乃棠过来,这会儿他也就没跟着进去。
“还没问你,昨天怎么找到她的?”沈恪看着面前的程煜,昨日出去寻的人不少,但都无果。
“我在她身边留了定位系统。”
他倒是诚实,确实沈恪也大概能猜到,只是,“她知道吗?”
程煜摸了摸鼻尖,如果沈恪没看错的话,似乎有一丝笑意在他眼里闪过。
“她聪明着呢。”程煜语气里还带有点小骄傲,找到乃棠之后,她一直没有问他是怎么寻得的,自然是已经猜到一切了。
沈恪微怔,是啊,她这般通透的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乃棠竟然会同意程煜掌握她的行踪,真的是很信任才会这样吧,想到这他竟然有点酸了。
沈晟宗见着乃棠进来的时候,费力的撑起身子,想半坐起来。
乃棠见了,赶忙上去将其扶起,“您慢点。”
“是我对不住你啊。”沈晟宗拉着乃棠的手,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为了昨儿的事情?
“您别多想,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敬尔威仪,无不柔嘉。那时候你爸爸多么开心,我怎么......怎么就没发现呢。”
......
沈晟宗和她说了一会儿就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乃棠帮他揶好被脚,才将门轻带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