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浑然不知情,而且还这么睁眼说着瞎话,这明明是他自己买的啊,这个男人呐……
她也不点破,看着奶奶开心的样子,觉得十分的满足。
“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啊。”
裴安桀噙着浅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翡翠手镯。
“哎哟,这这太贵重了……”夏老太太眼睛有些湿润,“我不能收啊。”
谁知,裴安桀拿出手镯,直接给夏老太太戴上,“东西不在于它的价格,而是在于我跟棠儿的心意。”
夏海棠看见奶奶感动的样子,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奶奶您就收下吧。”
她看得出,其实奶奶很喜欢那块手镯。
夏老太太被他们两个人哄着,这才收了下来,“让你破费了。”
“奶奶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是一家人。”
夏海棠脱口而出的话让裴安桀眉间染上一层笑,“对,一家人。”
这时候,夏长明从厨房走出来,就听到他们的话,哈哈大笑,“裴总是想做我们夏家的女婿啊。”
裴安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冰眸中毫无温度,“我是想娶棠儿。”
他的意思就是,不管夏海棠是不是夏家的人,他的目的只是娶夏海棠为妻,而不是做什么他们夏家的女婿。
夏海棠看见父亲脸色不是很好,她连忙出来打圆场,“爸,桀他也给你买了东西,来看看吧。”
夏长明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走过去,看了一眼裴安桀买的礼物,是一盒大红袍的茶叶。
也是他最爱喝的茶了,他一张阴沉的脸也算是转晴了。
气氛好转,夏海棠也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带人回家,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她怎么感觉,自己跟裴安桀的进度这么快呢?
本来两个人就是没认识多久就确定了关系,而昨天才在一起的,今天居然就到了见家长的程度了。
但是,看着裴安桀很讨奶奶的欢心,她倏然感觉,如果自己能跟裴安桀一直这样下去,未来会结婚也说不准呢。
说起来,她好像除了见过他奶奶,就再没见过到他别的家人了。
不过夏海棠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跟着裴安桀一起陪奶奶唠嗑。
没过多久,方月娥就从厨房出来喊了一句,“可以吃饭了。”
夏老太太一听,便带着裴安桀他们一起去了餐厅,方月娥看着他们一个个入座,却唯独没看到夏绵绵,便上楼去喊她。
夏绵绵把自己关再房间里生闷气,方月娥敲了敲门,“绵绵吃饭了,快下来。”
“不吃不吃,我不吃!”她哭丧着吼道,方月娥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坏了。
“绵绵你怎么了?快开门,告诉妈妈,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她焦急的声音传了进去,夏绵绵灵机一动想到点什么,跑过去给她开门,门一开,她就扑进方月娥的怀里,哭了起来。
方月娥看了楼下一眼,怕惊扰了楼下的人,忙着带夏绵绵进了房间,看着她哭得如此难过的模样,心疼得不行,“快别哭了,告诉妈,怎么回事?”
夏绵绵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边哭边说,“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她还在怪我抢走了晗哥哥,可是她怎么能污蔑说我又喜欢裴安桀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然后裴安桀还羞辱了我……说我哪里都比不上姐姐好……”
方月娥一听,脸色气得铁青,“夏海棠怎么能这样说你,再说她跟李耀晗的事,你才是受害者,她凭什么怪你!”
“走,跟妈去找她评理!”
方月娥一旦火气上来了,做事情就没有头脑,她拉着夏绵绵的手就往楼下跑。
夏绵绵的哭声惹得所有人往这边看,唯独裴安桀丝毫不理会,夹了一块鱼肉,将刺都挑了出来,然后放进夏海棠的碗里。
方月娥把夏绵绵拉到夏海棠的面前,冲着她直接吼道,“夏海棠,绵绵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跟李耀晗的事情她才是受害者,可你们一个个都把罪责往她身上推,现在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就这样欺负你妹妹吗?”
夏海棠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听完方月娥对自己抱怨,一双澄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她还那样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话,现在夏绵绵一哭一喊委屈,她就又开始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责备了。
想想,之前自己被感动的那一瞬间,只是一个梦,一个昙花一现的美梦。
梦醒了,告诉她,现实的残酷,告诉她,方月娥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这个女儿。
在她的心里,她只会在乎夏绵绵,这会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夏绵绵,而她夏海棠就活该永远承受着所有的不幸。
夏老太太注意到了夏海棠的脸色,她精致白皙的娇容上看不见任何的怒火,反而多了一份让人心颤的肃冷。
或许是太失望,已经对这个家对这个家的人,失望到一种程度,所以才能做到这样冷漠的程度吧。
“月娥,你在瞎说什么呢!”夏老太太脸色瞬间一沉,一贯当家主母的架势摆了出来。
夏长明看见母亲动怒了,一边又看见裴安桀一双冷邃的冰眸也落在了方月娥的身上,他跟着心一颤。
连忙起身将方月娥拉扯到一旁,低声怒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还要不要脸了?”
他刻意把嗓音压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他真不知道说方月娥什么好,裴安桀是什么人,是咳嗽一声,整个市都要动荡一下的大财主。
换句话说,市的经济要是没有他撑腰在,早些年就颓废掉了,明知道这样的男人看上了夏海棠,她还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裴安桀的面贬低夏海棠的不是,她真的是猪脑子啊!
而且她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在这时候说。
再看站在她身后的夏绵绵,哭哭啼啼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更是让他看着就碍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儿竟然如此的厌烦?
方月娥此刻正在气头上,没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再加上夏绵绵一直在她耳根子旁哭,她心里更是焦躁。
完全就没去想今天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人存在,而不是单单的夏海棠一个孤立无援。
今天的夏海棠身后坐着的,可是整个市最有权威的男人。
“我哪里胡说了!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要不是她,绵绵至于有耳疾吗?当初要不是因为她横插一脚,绵绵早就和李耀晗成婚了,现在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
“明明就是绵绵当年把李耀晗让给了她,可是她现在居然来怪绵绵抢走了李耀晗。”
“这也就算了,绵绵老实,争不过你,可你却变本加厉地说她窥探裴总,她这么小小年纪,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方月娥简直发疯了一样,把所有的话都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这边夏老太太被她气得不轻,大喊着,“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下去!带下去!”
夏长明看着母亲气恼得不行的样子,连忙拖着方月娥往外走,谁知夏绵绵竟然跑出来,大声吼道,“奶奶!你也太偏心了”
“你从小就对姐姐好,什么好事都会最先想着姐姐,晗哥哥的婚约是这样,现在裴家的婚约也是这样!”
“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你都会想办法给姐姐。姐姐明明和李家有婚约在身,可是姐姐却一心要解除婚约,你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结果呢,没过几天,裴总又成了姐姐的未婚夫。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夏绵绵的话下之意就是说,夏海棠之所以现在能喝裴安桀在一起,都是夏老太太一手安排的,夏海棠成功甩开了李家,立马就能榜上一个更好的裴家。
夏老太太听着她的话,气得眼睛发红,手指颤抖,捂着心脏,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
夏海棠见此,连忙跑过去扶住她,“奶奶!”
她伸手在夏老太太的胸前抚了抚,让她顺了一口气,她这才平缓了下来。
裴安桀这时候也起身了,满身戾气地走到夏绵绵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眸底肃冷一片,“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只有死。”
夏绵绵抬眸看着裴安桀那冷邃的俊脸,心尖一颤,因为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出了杀意。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慌,她之所以激怒母亲来此,就是想让裴安桀误会夏海棠是一个别有心机的女人。
可是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裴安桀没有丝毫对夏海棠厌恶之感,反而突然跑来和自己说这些?
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只有死!
难道,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周身寒气渗人的男人的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安桀将她慌乱的眼神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呵,自作聪明。“
说着,身后倏然传来一阵愤怒的女声,“真是家门不幸!我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女!”
是夏老太太的声音,她一手捂着心脏,脸上皱褶肆起,声音带着颤抖。
“把她给我送去郊外,立马送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夏老太太的话是对夏长明说的,而夏长明看着母亲这个样子,丝毫不敢多说一句不是,夏绵绵也是狼心狗肺,即便母亲对夏海棠百般好,可是他知道,在母亲眼里,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夫妻一直溺爱着夏绵绵,所以才显得母亲对夏海棠更好些。
夏长明直接抓起夏绵绵的走,阴暗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怜悯,直接拉扯着她往外走,“走!”
夏绵绵听着奶奶的安排,一下子慌了神,她才不要去郊外!
她好不容易想办法留下来,她才不要去!
于是,她甩开夏长明的手,冲到夏老太太是身前,跪了下来,“奶奶……”
“奶奶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跟姐姐争这些,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她拉扯着夏老太太的裤脚,脸上仿佛是被眼泪给冲洗个便,红肿的眼睛配上那张娇气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夏老太太已然心寒,直接一脚将她踢到一边,“混账东西!”
夏绵绵被一脚踢到了桌子旁,正好撞到了额头,一片青紫。
夏老太太心一惊,眸底划过一丝怜悯,可是下一刻她倏然想到什么,双手握紧了拳头,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心软。
“长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我带走!”
夏长明愣了愣,连忙上前去将夏绵绵扶起来,谁知夏长明刚刚触碰到她,就被她猛烈的甩开。
“我自己走!”
夏长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夏绵绵扶着桌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而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弱的样子。
夏海棠注意到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恨意,心里更是为奶奶打包不平。
“站住!”
一直没有和他们争论的夏海棠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夏绵绵的背影,直接大喊。
夏绵绵一听,脚步一顿,没有转过身,而是想听听夏海棠想干些什么。
夏海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一脸忧愁地沿着自己的夏老太太的手背。
“夏绵绵,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们任何人?哦,就因为你是一个残疾人因为你耳朵聋了所以你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都要把所有的好东西往你面前摆吗?”
“你简直太可笑了!”
说着,夏海棠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嘲讽又似无奈,“如果你觉得李家儿媳妇是你本该拥有的,那你就拿去好了,你以为我好稀罕吗?”
“这份婚约,是爸他收了李家的好处,逼迫我,我才被迫答应的!你以为我多么在乎这个身份吗?”
“你不要以为,你觉得好的东西,搞得所有人都觉得是宝贝,都会去想得到它!”
她绕过裴安桀,走到夏绵绵的面前,一双澄亮动人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屑,”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