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我跟他作对吧,你要打我,我乖乖地喊他吧,你又说我欠打。那我该咋样嘛?”蓝宸安憋着嘴,满脸的委屈。
夏海棠说不过他,但是倏然提到裴安桀,她那颗有些迷茫的心,似乎又清楚明晰了些。
好像就是,不管自己做什么事,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会默默地守在你身边,给你鼓励。
这一种有后盾的感觉,要比当初她依附在李耀晗的那种感觉,要更加安心。
她站起身来,仰望着远方,夕阳滑下山,那残存的火种点燃了西天上的棉絮样的云朵,像是一副巨型的灯光布景,倒映在她的水眸之中。
她仿佛是看透了一些事情,叹息一声,喃喃道,“这人生,就像是一场泡泡的旅行,你以为风会成为你的挚友,可是当它用力过猛导致泡泡破损时,你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以为的那也只是自以为是,还是那句老话,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想守住它,最后都是一场空。”
或许是明白了今日她去警察局,李耀晗和她说了些什么,才如此。
李耀晗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两个人青梅竹马,原以为彼此都会是对方未来一生的伴侣,到最后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也只能说是命运在捉弄人。
所以,她才有了这样的感慨,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即便是你挖出自己一颗心献出去,也是于事无补。
蓝宸安望着有些伤感的她,走过去,郑重其声,“我不知道谁还会离开你,但是我不会。”
“我永远都是你弟弟,不会抛下你,就像你不会抛下我一样。”
夏海棠缓缓转身,看着男孩真挚的脸,还有他那双暗蓝色的眸子,总是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间带着感动,“嗯,你永远都是我弟弟。”
男孩因为她的一句话,扬起了耀眼的微笑。
晚饭间,裴安桀从公司下班回来,发现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往日里爱闹腾的蓝宸安今日倒是格外的安静,就连夏海棠吃饭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饭后,那两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裴安桀回书房处理文件,可是满脑子都是夏海棠。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感觉她不开心的样子?
于是乎,他唤来了小白小黑。
“今天傍晚的时候,少夫人和蓝宸安去了警察局,少夫人还单独跟李耀晗谈了一会儿。”
裴安桀眉头不由得蹙起,她今天去见了李耀晗?两个人还单独在一块?
虽然自己现在跟夏海棠已经坦诚相待,她也向自己表明过心意,可是李耀晗的存在仍旧是一个威胁。
不是他没有这个信心去对付李耀晗,毕竟他们两个人曾经相处过十几年,而自己……
每每想到这一层,他心里就不由得十分妒忌。
五年前,他便认识了她,要是那个时候,他足够的强大,那么现在也不会这个场面了。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白迟疑地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少夫人让我们都守在外面,门口又有警察,所以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少夫人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裴安桀的心里油然而生,他猛然地摇了摇头,按耐下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
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另外吩咐阿城,让他派人盯着李耀晗。”
小白点了点头,“是!”
书房内只留下裴安桀一个人,他把灯也关掉了,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随手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寥寥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整个人透着极为悲伤的气息。
多久没动这烟了,好像从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那一刻,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他就再也没有抽过,只是今日,仿佛只有点上这么一根烟,才能消除他心中的那一点点失落孤寂感。
而刚刚他在想,夏海棠是不是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了?
毕竟当初是自己死皮赖脸不断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阴魂不散。
可又有谁知道,他喜欢她,默默地喜欢了五年。
在国的那些日子里,多少个夜晚,他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站在窗前,点燃一支香烟,脑海中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流淌在他的心尖,隐隐作痛。
这时候,手机倏然响了,是夜司爵的。
“喂”
“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了电话,他把香烟在烟灰缸里面捻熄,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书房。
楼下,看见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两个人,他没有说话,直径走出去。
夏海棠在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才转头去看,他大晚上又出去,居然跟自己说都不说一声。
之前他消失那两天的事情,他就没有跟自己解释清楚,现在他又这样……
她明白他的不可一世,所以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过问他的事情,她幻想着,他会自己和自己说,那是一种信任,而自己不问,也算是另一种信任。
只是,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信任这一说……
他有他生活,她像是融入不进去。
而她的生活,他却可以以主宰者来轻易的出现。
他们像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硬生生地被所谓的情愫而牵扯在一起。
剪不断理还乱……
她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默默地上了二楼……
裴安桀独自驾车来到酒色倾城,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可是他的心底却是空荡一片。
推间的门,里面一阵烟酒相融的气味扑面而赖。
“哟,桀爷来了!”
“还真是桀爷啊!”
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睨视着走进来的男人,不免开口,“桀爷,你可真是难请啊,我让阿英去找阿城,每次都碰壁,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怎么着,今日倒是有空响起哥们我了?”
裴安桀迈开步子,走到男人身边坐了下来,“我不来,是要让你上天吗?”
“哎哟,瞧桀爷这话说得,给四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桀爷你面前上天啊。”坐在最显眼处的唐格格不由得开头,一边招呼着,“赶紧给桀爷倒酒!”
裴安桀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大掌往桌子上一拍,“上酒,要最烈的酒!”
暗光闪烁的包间内,一阵醉人的烟酒味肆意蔓延在空气中,带着满满的颓痞之气。
夜司爵一手夺过裴安桀面前的最后一杯酒,“桀爷,你醉了,你不能再喝了。”
裴安桀眼神迷离,伸手过去抢那杯酒,嘴里谈吐不清,“把,把酒拿来!你,你给我,给我拿来!”
他很少会有喝醉酒的时候,通常情况下,不管是酒席还是宴会上,他从来都会适当的克制自己,跟在他身份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裴安桀。
简直就像是一个……失恋的酒鬼!
“桀爷,你真不能再喝了,你已经喝了两瓶了!”
这酒是酒色倾城里最烈的酒,一般的人,喝了一两杯就醉了,可裴安桀都已经喝光了两瓶了!
见夜司爵不给自己酒,裴安桀大掌往桌子上一拍,“来人,上酒!”
夜司爵立马给唐格格使眼色,唐格格会意,连忙唤来一个服务生,“去给他说已经没有酒了,可不准再给他酒了。”
“这……小少爷,这桀爷要酒,我们怎么敢不给……”那服务生显然是害怕了,这紧要关头,别说他不敢去劝阻,就唐格格都有点心慌慌。
他烦躁地爆了一声粗口,那边裴安桀继续拍打着桌面,发怒地吼道,“让你们给劳资上酒!”
唐格格被他那个样子吓到了,连忙给夜司爵使眼色,凑近去问他,“四哥,怎么办?桀爷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夜司爵也是不知所措,伸手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领带,狭长的眸子深了深,“我哪知道!”
本来裴安桀刚刚回国的那时候他们就打算聚聚,谁知不是他没时间就是裴安桀没时间。
后来他连忙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好,想找个时间他们兄弟几个好好聚聚的,谁知裴安桀又只是说是没时间,在忙。
没想到今晚他打电话过去,裴安桀居然爽快地答应要过来,谁料他一过来就是借酒浇愁。
只是这愁,从何而来?
“你赶紧想想办法,他醉成这个样子,我可不敢往枪口上撞,你不是最近跟他走得近吗?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事?”
听他这样一说,唐格格倒是开始思考了,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啊,能让桀爷醉成这个样子的人……好像也只有她了?
灵光一动,他压低声音,说道,“桀爷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姑娘,是夏家的大小姐,莫不是因为她?”
夜司爵一听,实着大吃一惊,五年前他知道桀爷看上一个小姑娘,但是桀爷死活都不说是谁,五年过去了,这一次回来,他好像就是说要找什么人。
难道就是那个姑娘?
夏家的大小姐?
“你知不知道那个姑娘的电话?知道就赶紧让人家过来,夫妻俩闹脾气,别让桀爷把气往我们身上撒。”两个人一想到桀爷动怒出手的样子,纷纷打了一个冷颤,唐格格立马就掏出手机让夏海棠过来一趟。
裴家
夏海棠正准备睡觉了,谁知突然就接到唐格格的电话,说桀爷在酒色倾城醉得不省人事,让她赶紧过去。
她吃惊不已,裴安桀刚刚出去就是去喝酒?出了什么事吗?
不敢耽误,她连忙换上衣服就往外赶,蓝宸安正好刚上楼,见她焦急准备外出的样子便喊住她,“这么晚了你去哪?”
“桀爷喝醉酒了,我去接他!”
说着,她便往外跑,蓝宸安不放心她,立马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开车,往酒色倾城赶去。
夏海棠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找到包间,刚刚一开门一阵难闻的刺鼻酒味就腔得直咳嗽起来。
“咳咳咳……”
唐格格听到这个声音,闻声望去,发现夏海棠来了,立马迎上去,“你是不是跟桀爷吵架了?”
夏海棠错愕地愣了愣。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你赶紧把桀爷带回家吧,他喝了不少的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还叫着要喝,他要是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他着急着把夏海棠往裴安桀面前推去,夏海棠望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倒在沙发上的男人,明明醉得不行,一只手还不停地往桌子上拍,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上酒!上酒!”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裴安桀,那样高贵霸气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像是一个醉鬼一样。望着他颓废的模样,她心里不免升起一抹疼惜。
伸手一边想去握他的手,“桀爷,跟我回家吧!”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明显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子一震,然后猛然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坐直了身子,直接无视了夏海棠,“唐格格!给劳资上酒!不然劳资把你这里砸了!”
身后倏然被点到名的唐格格猛然抖了抖身子,“桀……桀爷……别啊,我都帮你把嫂子请来了,你还想砸我的店,这样不合适吧……”
“砰!”裴安桀没等他说完,说做就做,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往地上一砸,玻璃渣到处飞,差一点就划伤了夏海棠。
唐格格看到夏海棠后退了几步,以为她被划伤了,连忙跑过去问,“你没事吧?”
裴安桀的眸色往这边探了探,看到小声说了句没事这才猛然收回了目光。
夏海棠摇了摇头,推开了唐格格,再次问候裴安桀,“你别喝了,跟我出去,我们谈谈吧。”
她的声音透着丝丝无奈,听在裴安桀的耳中却像是厌倦了他一般,他心中涌上一抹慌乱,害怕夏海棠真的后悔和自己在一起,害怕她要回到李耀晗的身边。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出去!”他冷冽至极的声音像是寒冰般入骨。
夏海棠甚至有一种他压根就没有喝醉的错觉,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喝得这样烂醉,而且刚刚唐格格还问自己,是不是他们两个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