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顺脸上笑容不减:“受人所托,若是汪帮主需人助拳,袁某倒是有几个开了窍穴的朋友,可代为引荐。”
“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汪帮主可有落脚之地,不如暂且移步?”
汪玉娘有些懵圈,话你都说完了,然后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受人所托?
汪玉娘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
无事献殷勤的人情,呵呵!
客气一笑:“袁前辈好意,玉娘谢过。”
“只是一个聂纪宗,还不值当请袁前辈大动干戈。”
“玉娘已在闳祥……”
“玉罗刹好大的口气,只是一个聂纪宗?”
“不知聂神拳功参武尊之时,你学会用刀了么?”
汪玉娘话未说完,一个粗哑嗓音不屑叫了起来。
立刻,又有人接腔:“嘿,胡二郎!”
“谁家裤带没栓紧,漏出你个贼斯鸟!?”
“汪帮主再不济也是大宗师,你个二流鳖孙,也敢大放厥词。”
另一边又“吓,说胡二郎,我还当谁呢,原来是毛癞子,胡二郎是二流鳖孙,你是个啥?”
“妓寨里的茶壶么?”
又一人:“直娘贼,宋跛子,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又一人:“吴八赖,你上你的鸟嘴,要是皮痒,洒家招呼你。”
再一人:“慧超秃驴,你家古爷爷在这儿呢,这归明渡,还轮不到你逞威风。”
下一人:“归明渡轮不到他,也轮不到你!有本事,跟你梁爷递递爪子!”
“梁爷?云州地界上有你梁三称爷旮旯角?”
“云州地界?白城一,你这口气,欺我青州无人么?”
“哈!欺你又如何,几个赶车侉子,也敢大言代表青州!”
呛啷一声刀吟,有人钢刀出鞘:“姓边的,你够胆再放个屁!”
顷刻间锵锵锵无数刀枪剑棍举了起来:“路狗子,你找死!”
眨眼功夫,呼呼啦啦一群人,就在大街上明刀明枪对阵吵闹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势,把正主江平,汪玉娘和袁顺一行人都挤到了一边。
眼看众人火气越来越大,刀光已经映脸。
“好胆!”
一声轻喝,细碎马蹄声中,嗖嗖嗖嗖嗖连珠箭簇怒射而来。
紧跟着就是当当当当叮铃咣当剑掉刀落枪折棍断之声不绝于耳。
瞬息功夫,打头两伙人手上家伙全部落地,束手面面相觑。
再看掉落地上箭支,翎羽健密,笔直乌黑,并且,都是没有箭头的空箭杆。
两伙人心中各自惊骇。
他们,武功境界兵器各自不一,来人,竟能分毫不错,箭不虚发一个不落的将所有人兵器统统打下。
此等功夫,超乎想象。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俱是看向马蹄声处。
只见一花信女子,肩上一只紫瞳三眼灵枭,胯下一匹金鞍异种龙马,一身五爪蟠龙赤锦袍,手持晦墨连刀弓,飒爽短发,凤目晴眉,英气勃勃。
女子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持弓缓马行来,却让人凛然不敢直视。
‘龙袍!’
“卧槽,龙袍!”
“龙袍神捕?”
几声低沉惊呼,转瞬,场中鸦雀无声。
马蹄声中,女神捕慢慢走近,压得众人头不敢抬。
“这是谁?”
江平好奇问袁顺。
袁顺表情玩味:“新晋龙章神捕,皇极宗射月弯刀姬元贞。”
“好英武的姐姐!”
汪玉娘盯着姬元贞,满眼都是小星星。
江平附和点头:“确实帅气。”
听见这边动静,姬元贞偏过头打量一行人一眼,没什么表示,淡然偏过头去。
江平不觉得有什么,但清晰感觉到袁顺整个人都绷紧起来。
不是一路人?
江平大概猜到了袁顺来历。
那边,姬元贞已经开口:“都闲?”
无人应声。。。
“都想戌边?”
依然寂静,但不自觉,一圈人整整齐齐矮小一层。
那乖巧样,活脱脱一群被教导主任抓了现行的八尺壮孩。
“那还不散。”
如蒙大赦,一伙人‘哗’如鸟兽散,顷刻间不见了踪影,连带好些二楼的窗户,都放了下来。
神捕之威,慑人如斯!
目的达到,姬元贞也再无表示,劲直一扯缰绳,信马走了。
俊马如龙,弓刀凝霜,就只是窈窕背影,在这空旷的大街上,也给人一种无敌是多么多么的寂寞的遗世独立之感,江平不由轻笑一声:“好一匹净街胭脂虎。”
汪玉娘听了一怔,心中就有些吃味,目光盯着那背影,眼珠游移,忽然一定,想到个什么歪点子,嘴角勾了起来。
袁顺却道:“江公子慎言,此女乃是河信王亲姐,当今圣上亲封的浚安公主。”
江平无所谓摇摇头:“哦,我也就那么一说。”
这种华姿英发的女强人型美女,远观赞一声‘卧槽’可以。
亲近,那是给自己自找麻烦,还是算了吧。
“走,老袁一起去整点儿?”
老袁?
整点儿?
袁顺意外看他一眼,发现,这话说的虽然不太合礼数,但莫名就让人觉得亲近。
笑了:“好,整点儿!”
……
人群一窝蜂的散开,消息自然也一窝蜂的散开。
片刻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宁玉龙已经到了归明渡。
云州江湖同道自然是无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霸气!
敢在决斗前一天才悠然出现,还毫不犹豫拒绝法势武尊助拳示好,不管是不是妄自尊大,玉娇龙果然不愧是玉娇龙,当称的上一声豪横!
于是,自觉在云州江湖有些名号地位的,无不纷纷涌去玉龙帮闳祥酒楼,想要通名拜会。
但无一不被客气挡了架。
同样,青州江湖人士也纷纷赶去铁拳门,要为五虎神拳聂纪宗助长声威。
铁拳门自然不敢像江平一般,好声好气大开酒宴招呼江湖同道,但有所至,来者不拒。
不多时,客栈里外就热闹的沸反盈天。
只是,后院天字号房中,气氛却不像前院那么欢快。
聂纪宗,随意一身粗布长袄,站在窗前,捧着一团赤铜,静静看着前院方向。
赤铜在聂纪宗手中仿佛软泥一般,任他白嫩胖手捏扁搓圆,聂纪宗眼神却平静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
圆桌旁,一个须发花白,面如团玉胖胖老人愤愤不平,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哼,这一次,南阵翎真是会惹事,门中上上下下都被他拖累个遍!”
“那小破军,号称铁掌翻江,死。。。”
觉得不吉利,又连忙改口:“又岂是好相与的!”
与他对坐仪表堂堂的英雄袍中年眼角一溜聂纪宗,淡然道:“血书既出,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
“那袁顺定然不会出手,此战关键,还是在汪玉娘。”
“只是……”
中年撩须疑惑:“就是不知道那汪玉娘是何底气,竟敢不邀人助拳?”
窗口,聂纪宗无声笑了:“何必管他什么底气。”
“再有底气,不到武尊,又如何是我对手?”
“况且,就是对上小破军,我也未尝不能一战!”
“唬我?”
“哼!”
话说完,手掌猛然握紧。
顷刻间,掌中赤铜,如稀泥一般从手中挤了出来。
到最后,竟流出滴滴炽热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