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弄不明白小花奶奶讲的玩牌规则,兴致缺缺。于是,小花奶奶分给每个人几块牌,带着大家一起试一把。文琼英没敢摸。
文琼英看着眼前的牌,那股阴冷感如蛆附骨般的缠绕着,她甚至不太敢动。抬眼看看小花奶奶,她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奶奶,我不玩牌的,老师说这些是赌博,不好!”
“呵~~”小花奶奶吐出一声像是笑声的气息。
文琼英费劲的咽口吐沫。
旁边的孩子们应该内心也都是害怕的,顿时都各怀心思、兴致缺缺起来。小花奶奶并不在意。依旧用那奇怪的声音平平的讲着该怎么玩这副文琼英看起来诡异无比的牌九。
许是小花奶奶的叙述过于技术流,许是大家根本无心在这黑暗的屋子中逗留。总之两轮试玩下来,大家还是没明白游戏规则,于是,呼啦啦一起跑出门去。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跟小花保持了若有似无的距离。
显然,这不是一件值得留在回忆里美好且珍贵的事情。
幸好,小花还有文琼英。文琼英也很矛盾啊!她极度不喜欢小花身上重新浓郁起来的那股阴冷,可心中那卑微的善良又觉得不能让小花可怜的一个人呆着。所幸,还有阳光,让一切温暖。
那天,少见的,小花和奶奶一起出来。孩子们在一起,太阳太大了,大家跑累了,纷纷坐在路边树荫下。
小花奶奶凑过来。盛夏的阳光竟然也乜办法掩盖小花奶奶身上那股阴冷感,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文琼英的心底油然而生一阵寒意。
小花奶奶说要给大家讲个故事。
文琼英本能的有点抗拒这位脸皮皱皱、牙齿黄黄、怎么看都不舒服的老人,但小孩子,有哪个不喜欢听故事呢?最终故事打败了害怕。如果知道老人讲的是跟她一样阴冷的故事,文琼英一定会找个借口走开。只可惜,她没有。
老人讲了两个小男孩和一条蛇的故事,她讲的很简单。
有一天,兄弟两个去野地里玩。他们逮到一条蛇,小孩子觉得有意思,就把蛇斩成了几段,然后再绑起来。后来兄弟俩回家了,把这件事当成好笑的事讲给爸妈听。
爸妈一听就急了,说那条蛇会来报仇,很可怕。
兄弟俩也急了。这时候,院外传来蛇爬行的沙沙声。一家人都很恐慌。最后兄弟俩爬进院中的一个大瓮中,盖上盖子,胆战心惊的藏起来。
然后那条蛇就进来了,它找了一圈,没看到兄弟俩,最后绕着那个大瓮转了两圈,不动声色的走了。
兄弟的爸妈见蛇走了,连忙掀开盖子。可翁里哪还有兄弟俩的身影,只剩下了一摊血水。
小花奶奶的声音仿佛被太阳晒干了、带点沙哑,还有一丝滑不溜手的黏腻感,仿佛就是那条蛇本蛇。配上她一成不变阴冷的表情,这个本来不怎么恐怖的故事,惊悚气氛满溢。
几个小朋友寒若噤声。本来炎热的天气仿佛一下子降到冰点下。文琼英不知道别人怎样,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发僵,头皮发麻,手脚冰凉,眼前不停的闪现着故事的画面。蛇的信子“嘶嘶”作响,眼睛露出凶恶的光芒…
第一次,文琼英切身体会到害怕到不能自已的程度!
后来,她就开始无比害怕蛇这种生物。后来,她不敢再跟小花来往。她是真的害怕,这害怕连带上了小花。
文暄妍思考的是:到底自己是害怕蛇,还是害怕那位婆婆!好像,蛇和婆婆已经融在一起,婆婆就代表了蛇,蛇就像那个婆婆。
不管怎样,恐惧这种感觉,第一次,清晰且深刻的印在文琼英心头,紧跟着她,深入骨髓。
---恐惧,是什么呢?大概是对一件事物无法全面和正确看待带来的神秘感,叠加上对未知的想象,所带来的身体和精神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