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院办有一批种植科的资料需要整理出来。沈听安和万宜在前台打印,刚印到一半,打印机停住了。
“怎么回事?纸出不来了。”万宜敲了敲打印机,“出故障了。”
“那我叫工程部的人上来一趟。”沈听安拿起电话。
“先不用,也可能就是卡纸了,我看看。”万宜把硒鼓拽出来,往里面看了看,“就是卡纸了,用不着他们,我有经验。”
沈听安看她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打印机也开始正常运转。万宜拍拍手,“你看,我厉害吧。”
沈听安点点头。
“我去洗一下手,你一个人可以吗?”她手上沾了很多打印机里的墨水。
“可以的,你快去吧,墨水干了更不好洗。”
沈听安一个人在前台低头整理资料,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
“您好,先生,请问预约的哪位医生?我这边先为您登记。”她微笑着询问。
来人带着厚厚的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他瓮声瓮气地说,“段医生。”
“不好意思,今天段医生是调休的哦。”沈听安查看了一下系统,“您是不是记错时间了呢?”
那人不说话,眼睛盯着诊室那边一动不动。
“先生?”沈听安叫他,他回过头。
“或者您可以告诉我一下您的名字,我这边帮您查一下看您预约的是哪天。”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你们通知他一下。”
“先生,您是有什么问题吗?或者我先看一下其他医生有没有时间,先帮您看一下。”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太对劲,沈听安声音放柔,建议道。
“不用了,我就等他。”那人的语气开始有一些不耐。
“那先生,我们先到休息室来。”沈听安牢记培训时的要点,遇到来投诉或者可能会有争执发生的客户,先不能让他影响医院的诊疗秩序,要把他带到有摄像头在的单独洽谈室,耐心倾听病人的诉求。
沈听安在他对面坐下,给他拿了一瓶水,“您这边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一下吗?我看看能不能帮您解决。”
“你们怎么这么啰嗦,我说了,我就等他,让他来!”那人嚯的站起来。他取下口罩,嘴角红肿,而且不正常的歪斜着。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让他来,快点!”他语气激动。
沈听安看着他扭曲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是因为在他这里种了两颗牙,现在我的脸就成了这样。刚刚相亲成功的女朋友,说我现在就是个面瘫,要跟我分手。”他掩面哭了起来,“我对她一见钟情,现在什么都完了。”
“您先别太激动,我现在去跟我们院领导反映这件事情,好吗?”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报上去。
“反映?然后呢?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解决方案。”那人的眼里充满了不信任。
“您可以先在这里等,院方接下来应该会安排给您会诊,查找导致您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
“还会诊什么?!就是他害我这样的!你们是不是想逃避责任!”他暴躁的打断沈听安得话。
“先生,您冷静点。我们会帮您想办法。”沈听安试图安抚他,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对着沈听安,“冷静?要不要我现在划花你的脸,让你也知道一下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到时,你再跟我说要不要冷静的事情。”
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看到他掏出刀的那一刻,沈听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开始后悔自己冒然的把人领到休息室,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还随手虚掩上了门。现在只能祈祷万宜回来之后,会来这边查看。
那人俯身逼近沈听安,“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现在让我划花你的脸,要不你马上联系那个姓段的医生过来这里见我。”
沈听安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别动!”他暴呵道。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万宜一个健步冲上来,劈手就夺了那人的刀,再一个帅气的过肩摔。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反手制住了。
“听安,你还好吧。”万宜转头问她。
“放开我!”那人使劲挣扎。
“别费那劲儿了,老实点。姑奶奶可是练过的。也算你倒霉,犯在我手里。”万宜压着他。
沈听安看着英姿飒爽的她,一时间都忘了害怕。太...太帅了吧。
“哎呦!”忘了自己现在穿的是丝袜和高跟鞋,万宜刚刚动作太大,已经把脚崴了。
那人瞅准机会,挣脱了万宜的桎梏,并一把把她推开。他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刀,朝跌坐在地上的沈听安冲了过来,发狠地说,“既然这样,那都别想活了!”
沈听安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脚下却跟灌铅了一样,忘了怎么逃跑,脑子也一片空白。
砰的一声,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被言禹钊一脚踹飞,大批保安涌了进来,把他制住。
“把他直接送去派出所。”言禹钊对保安说。
他走上前,把沈听安扶起来,“怕吗?”
沈听安愣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哪里受伤了吗?”他仔细的打量她。
沈听安再摇摇头,她担忧的朝万宜红肿的脚踝看去。
“哇哦,这么温柔的言主任诶,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呢?人家脚都崴了呢。小心我找又晴姐告状。”万宜故作不满的在一旁细声细气的说。
言禹钊不为所动,“对付这种货色你居然都能把脚崴了。这些年你大江南北的追人,竟然把自己退化成了这样?”他拎起倒在一边的椅子,“哦,对了,而且人你还没追着。”
他们两到底什么关系,还是第一次听言禹钊那么毒舌。沈听安有些好奇的在旁边看他两。
“闭嘴!”万宜杏眼圆瞪。她扭头看到旁边的沈听安,转念一想,又笑嘻嘻的说,“你呀,就是对人家太严格。算啦,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才不生你气呢。”
言禹钊面无表情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魔女是疯了么。
沈听安注意到万宜侧身的时候大腿处的丝袜破了一个大洞特别显眼。她忙走上前把万宜扶到椅子上坐好,“万宜,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下。”
看沈听安离开,言禹钊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她,“你又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啊。”万宜的声音很无辜。
“言又晴给了你什么好处?”
“哇哦,被你看出来了啊。”
言禹钊抿着嘴,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来,不用说也知道是言又晴在后面授意的。
万宜笑得很贼,“你太低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我这次可是不计报酬的。”
沈听安去拿了丝袜和一双护士鞋过来,“万宜,我帮你把高跟鞋脱了吧,崴脚不能再穿了。”
万宜得意的看了一眼言禹钊,“谢谢听安,你真贴心。”
帮她把鞋子穿好,沈听安脱下制服外套,绑在万宜的腰间,“我们再去一下更衣室吧,你的丝袜需要换。”
“好啊。”万宜答应,她看向言禹钊,故作羞涩道,“言主任,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想跟我们去更衣室吧?虽然我们是很要好,但我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子。”
“我去楼下等你们,还要一起去做笔录。”言禹钊转身就走,再待下去,谁知道这个魔女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听安,你是不是吓坏了。”在更衣室,万宜恢复了正经。
“一点点。”沈听安想了想,“我以为我会很害怕,但其实挺刺激的。”她给万宜的脚踝上喷上云南白药气雾剂,“你好厉害啊,半点都不怵。好像见惯了的样子。”
“哈哈,不错嘛。”万宜活动了一下脚踝,“还好,不严重。我以前在部队呆了几年,所以这都还好啦。”
“这样啊,难怪...”外表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一个,没想到去过部队。
“好了,我们走吧。”万宜换好衣服,“去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