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周雷雷来不及挣扎,就被三名保安架了出去。店里的众人都对这一幕议论纷纷,有些好事者竟拿起了手机拍照。
“扔远点啊。”任青扬声吩咐道。他低头问沈听安,“弟妹,我应该出手还算及时吧,你有没有吃亏?”
“弟妹?”一身黑色长款风衣的言禹钊阔步而来。英气逼人的面容和优越的身高,引得店内的女生频频回头。
“是嫂子,嫂子。”任青赶紧在一旁识相得改口,“早知道你来这么早,我就把那人交给你亲自处置了。”
“发生了什么事?”言禹钊拧眉问道。此时桌上一片狼藉,沈听安勾头坐在那儿,状况明显不太对的样子。
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任青。任青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啊,我就正好在二楼巡视的时候,看到小嫂子这桌不太对劲。一走过来,就听见那男的在各种出言不逊,再接着那人就准备动手了。被我一举拿下,人已经让我扔出去了。”任青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
沈听安定定的坐在那,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只玻璃杯。言禹钊俯身把她冰凉的手指轻轻掰开,“有没有哪里受伤。”他轻声问。
沈听安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不然,我去给你们开个安静点的包厢吧,你们进去聊?”任青察言观色道。
“我要先回家了。”沈听安低声说道,她现在没有心情应付别的事情。
“那...”
这时,妈妈的电话又打来了。正好,她也有些话想要问清楚。
沈听安握着手机问任青,“你说的安静的包厢在哪?可以给我借用一会儿吗?我可以付钱。”
“小嫂子说得哪里话,你跟我来。”任青看言禹钊对他点了下头,就麻溜地引着沈听安过去了。
“很抱歉。”沈听安在把门关上之前,哑声对言禹钊说道,“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那,你现在就在这门口等啊?”任青看向沉默不语的言禹钊。
“不然去我办公室待一会儿吧。就在楼上,在那一眼就可以看到这个包房的方向。”
边沿着扶梯上楼任青的嘴里边絮叨,“这种店虽然说更赚钱,但真不如日料店清净。”他用下巴点了点楼下,“你看看这乌烟瘴气的,就是个网红噱头,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你和汪业两个甩手大爷,要发展副业非得拉上我。我看我以后也没必要常来,从意大利请的那个调酒师就已经很够格了。反正来这里的人,也不是全为了这口喝的。差不多就行了,你说呢?”
“嗯。”言禹钊周身的气温比平时还要低了几度。
“哎...”任青叹了口气,“那姑娘你还没拿下呢?我看今天这意思,她好像是来相亲的。怎么?嫌你年龄大?她家里不同意?逼着她来相亲来了?”学美术出身的他,想象力异于常人。
言禹钊神色清冷的看着那倒紧闭的门,没有回话。
这是个暗黑主题的包厢,最大的特色是房间里错落的水晶灯。沈听安没有把它们打开,她在一片漆黑中接通了电话。
“安安,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听点话吗?听老周说他儿子跟家里联系说受了些轻伤。人家那边现在说吃罪不起你。你做了什么?”妈妈的声音有些急。
呵,真会恶人先告状。“把他丢出去的,是店里的保安。跟我兴师问罪前,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
“光天化日的,他能做什么?”妈妈忽然又急问道,“他动手欺负你了?”
“没有。”他倒是想。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如果传出去了...”妈妈深吸一口气,“这个你不喜欢就算了,明天还有另一场,就在...”
“够了!”沈听安情绪全面崩盘,“您给我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人,您事先真的有好好了解过了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廉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塞过来给我。妈,你这么密集的给我安排相亲到底是为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后肯定没人要。所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吗?”
电话那头静静的,没有声音。
其实她不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只是想不通妈妈为什么非要让这些人跟自己扯上关系。她在妈妈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倾泻出来,“从小到大您从来没有管过我。您知道我前两天刚得肠胃炎吗?那是我第一次住院。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您一声,因为跟您说了,您也不过就是一句,照顾好自己就罢了。”
沈听安哽咽道,“今年过年回家,其实我刚失恋您知道吗?我被人劈腿,到现在我也没有完全走出来,我不是您口中的一张白纸。我也会难过。”
她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您怎么会发现,您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呢。其实我知道,您就是怕我嫁不出去,以后会赖上您是吗?您放心,我今天把话放在这,我绝对不会再用您一分钱,如果您不想见到我,我也可以永远不回家。但是求您,别再用这种相亲来侮辱我了。”
最后,她抽噎着问道,“就因为我不是您亲生的,我就该被您用冷暴力用到死吗?那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我养大。何必呢?”
电话那头还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沈听安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妈妈的声音才慢慢的传来,“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随你吧。”
沈听安胡乱的点头,“对。每次都是这样,都随我,当然随我。因为关于我的一切事情,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言禹钊推门进去时,里面还是一片漆黑,沈听安抱着腿坐在角落里,手边是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言禹钊打开门口的小壁灯。沈听安此时已经哭到脱力。她的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一缕一缕的搭在肩上,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
察觉到有人开了灯,沈听安抬起头来,兀自抽泣着。
言禹钊拿过一盒湿纸巾,蹲下来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沈听安有些难为情,她躲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吧。”言禹钊停下手里的动作,站了起来。
“那个,言院,能麻烦你帮我去外面拿瓶水吗?我渴了。”沈听安低声拜托道。
看了她好半晌,言禹钊回道,“好。”
等他拿着水再回到这里时,却发现沈听安已经不在里面了。他把大灯打开,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几张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