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柔和,“小安子,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沈听安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听到晓丹的话后,她摇了摇头。
“小安子,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晓丹觉得她这样不动不笑不说话,挺吓人的。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可咋整?”对于安慰人这种事,晓丹这种直肠子从来都不擅长。她伤脑筋的抠了抠自己的大脑门,转头看见还等在一旁的林宏宇,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走吗?你还杵在这干嘛呢,小安子根本都不让你靠近她,你还不知道自己惹人嫌是不是?”
林宏宇满眼怜惜的看向沈听安,“她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这样的。我不能走,她现在最需要有人在身边陪她。”
这人脑子肯定什么时候被门夹过,晓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林医生,你是真当你家欧阳医生不存在是不是?她是需要有人陪,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忽然,沈听安的目光开始聚焦,她看向门的方向。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晓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病房门口,言禹钊单手扶着门框逆光而站。他气息微喘,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言院?”晓丹喜极而泣,“您可算来了。小安子现在...”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已经从床上跳下来朝言禹钊跑去,她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在言禹钊身上,就这样被他抱了个满怀。
院长大人身上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这样的熟悉。暖暖的,氤氲出让她安心的氛围。
终于安全了,她真的从那个恐怖的地方逃出来了。有个声音告诉她,可以哭了。
沈听安把头埋在院长大人的胸前,她的眼泪慢慢渗透了他的黑色衬衣。很快,委屈的啜泣变成了惊魂未定的嚎啕大哭。
言禹钊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晓丹目瞪口呆的在一旁看着,相传言院不是...一直洁癖很严重吗?
等沈听安哭够了,言禹钊弯腰把光着脚的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见她终于发泄出来,晓丹好歹松了口气。她斜眼看着一脸落寞的林宏宇,“看见了吧,人家正主已经来了。还不走?”她就不信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赖在这。
林宏宇的眼里晦暗不明,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离开。刚刚他想把这件外套给沈听安披上的,但是被她拒绝了。
“那言院我们也先出去了,去外面看看给她们买些吃的,她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晓丹拉着谷宁这个壮丁对言禹钊说道。
“麻烦你了。”言禹钊微微颔首,身边是一只兀自抽咽个不停的鼻涕虫。
幸好,他的小姑娘安然无事。
约摸过了一刻钟,鼻涕虫哦不,是沈听安终于哭的差不多了。她像终于找到了组织般,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跟院长大人叙述今天下午所遭遇的事情:
“呜呜呜,我以为我完蛋了,我真的以为我完蛋了。这种事情我都只在电视上看过,那帮人不知道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去。”她抽抽噎噎的说道,“可能就像那个《盲山》里演的一样,被卖到山里就再也出不来了。然后在那里洗一辈子的衣服,还要被逼着不停地生孩子。”
“不会。”言禹钊替她擦干净眼泪,“我一定会找到你。”
“可是其中有一个人贩子很厉害,他会功夫,万宜都打不过他。如果不是想办法弄开了气窗,我们差点都逃不出来。”沈听安惊惶的往窗外瞅了瞅,“他们还没被警察抓住对吧?他会找到这里来报复吗?”
“不怕。”言禹钊淡定的安慰道,“我打得过。”
对哦,听万宜说,院长大人好像是什么市散打冠军来着,对付那种人肯定不在话下。这样想着,院长大人的形象在沈听安的心目中更加伟岸了,她瞬间觉得巨有安全感。
不过,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她还是打了个寒颤,随即又懊悔道,“我不知道万宜不会水,如果当时我知道,我一定会果断把我的罩衫撕成布条当绳子。万一今天他们没有在湖里找到她,万宜可能就死掉了。”沈听安一阵后怕,“呜呜呜,幸好她没事。万宜是个好姑娘,汪业就是个臭傻叉,对,傻叉!”不知不觉话题就走偏了。
“汪业?你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了?”言禹钊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里。
沈听安红肿着眼睛点点头,“万宜告诉我的。”
这时,警察敲门进来,问道,“她情绪稳定一些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做个笔录了。”
言禹钊低头问她,“你可以吗?”
“可以。”沈听安伸出小手拽住院长衣服的下摆,磕磕巴巴的问,“那你可以先不走吗?”
看着紧拽着自己衣服的沈听安,言禹钊讶异的挑了挑眉,“好。”
...
病房里只剩下汪业和万宜两人。
“怎么,你已经单方面决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吧?以后走在路上撞见了都要把彼此当陌生人?”汪业走近万宜的床前。
因为腰上有伤,万宜皱眉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见她根本不理他,汪业怒了,“我问你是不是就想这样?”
“是,难道你不同意。”换好姿势的万宜头也没抬的回答。
“哈!”汪业冷笑,“当然同意了,简直求之不得。”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谢谢你今天来探病。”万宜面无表情的开始赶人。
居然赶他走。汪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为她着急了半天,她半句软话都没有,跟以前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受控制的口不择言起来,“还真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你什么时候需要人照顾了。太好笑了,男人婆也扮起娇弱来,只可惜啊,扮得再好,火鸡就是火鸡,做不了鸳鸯。”
“说完了吗?”万宜还是没有看他。
为什么?他都已经说得这么过分了,她却连吵架都懒得跟他吵吗?
“没有!所以你那时候在我面前,天天高跟鞋加各种裙子,东施效颦,我都懒得拆穿你。你敢说不是为了我。哦...现在这样又是为了勾搭那个愣头青,对吧?”汪业现在脑子也乱了,他只想胡乱说点什么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希望她能有点稍微激烈些的反应,哪怕就是揍他一顿也好啊。
“现在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万宜的语气依旧冷漠,她甚至没有反驳他。
“我...”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想问问她还好吗?还难不难受。以及...如果她真的无法忍受之前他那样,其实他也可以改的。怎么到头来,却对她说了这些话,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