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医院派了车过来,安排沈听安她们先行回程了。
到了小区,言禹钊把沈听安送到楼下,然后接起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哈啰,大院长,有没有想我呀?”电话那边是好久不见的言又晴贼兮兮的声音。
“什么事?”他的目光看向已经进去的沈听安,电梯来了,她透过玻璃门正向他挥手说拜拜。言禹钊勾了下嘴角。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这么冷漠。”言又晴不满的撇撇嘴,“这段时间家也不回,就好像没有我这个姐姐一样。”
“没什么事我挂了。”
“诶!诶!别挂别挂,我是来确认一件事情的。我听说,你跟听安终于有大进展了?”她今天这么兴致勃勃,纯粹就是来八卦的。
“听谁说?”言禹钊问道。
“这还用谁说吗?你们医院不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我还听说我们言院长还整得挺高调的哦。”言又晴在电话那头挤眉弄眼。
“我那还有很多事要忙。”言禹钊欲挂断电话。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什么时候带她回南苑呗,让我们都正式见见。”言又晴合上了笔记本。
“最近你很闲?”
“那当然不是。是我最近的写作又又又卡住了,我需要灵感嘛。自己亲弟弟的爱情故事,当然最能给我启发了。你就当帮姐姐一个个忙?”她拿着手机从工作间走出来,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别这样嘛。我这也是...喂?喂?!”言又晴气呼呼的把已经没声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这小兔崽子又直接挂我电话!”
“怎么了?阿钊还是不愿意回家吗?”宁何伟,言又晴的丈夫。他端着一盘蛋糕从厨房出来问道。
“对啊。”言又晴用叉子戳着蛋糕,“爸爸最近也很奇怪,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再这样下去,我反正是要放弃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两头不是人。”
宁何伟喂了一口蛋糕到自家老婆嘴里,“那可不行,半途放弃也不像你呀。”
“嗯...”言又晴细细品味着嘴里的蛋糕,“难得你在家休息一天,还是老公做的蛋糕最好吃了。”
“那...”见自家老婆现在心情不错,宁何伟小心翼翼的提出,“其实我跟朋友今天约好去球馆...”每次这种事情,被老婆许可的机会都很渺茫。
“去吧去吧。”也许是吃了甜食心情变好,言又晴居然大发慈悲的同意了。
“老婆最好了,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宁何伟生怕这祖宗反悔,飞快的亲了她一口就赶紧出门了。
言禹钊挂断了电话后正准备离开,却看见沈听安垂头丧气的又从楼里出来了。
“咦,你怎么还在这?”沈听安很诧异的样子。
“刚刚接了个电话,你怎么了?”言禹钊问道。
说到这个,沈听安简直欲哭无泪,“我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把钥匙忘家里了。现在进不去。”闵敏的电话也打不通,今天她应该也是休息的。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
“去对面那条街上的书店坐一会,我给闵敏发了信息,她应该晚上就回来了。”
“你现在这样...去书店?医生让你最近这几天都要好好休息。”
“没差啦,看看书,时间一下就过去了。我现在壮得跟头牛一样。”沈听安无所谓的朝他比了比胳膊。
“如果你室友晚上没有回来呢?”
“那我可能先回宿舍吧。”过去最多铺个床,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言禹钊点点头,“很好。”
“那...我就先过去了,言院再见。”沈听安冲他摆摆手。
“我待会儿要去医院,你可以先去我家休息。”言禹钊伸手拽住她的背包带子。
“您家...不了吧,现在不太方便。”院长大人家,那是必然不能去的,尤其是她确定自己对院长大人存了非分之想的时候。
“现在不太方便?没事,也是时候了。”言禹钊拿过她的行李。
是时候了?什么时候?院长大人强大的逻辑思维,到底让他想到哪里去了。
最终,沈听安还是乖乖站在了院长大人家的玄关处。
他家所在的这一幢,都是一梯一户的大户型。进去之后,可以看到整个房子都是以白色和灰色为主色调的,再配上简洁而有质感的家具。这空旷冷淡的北欧风和院长大人很是相配。
言禹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看沈听安还拘谨的站在客厅。对她嘱咐道,“你先休息,我去医院了。”再指了指餐厅的位置,“冰箱里有吃的,净水器在厨房。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院长大人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你就在这间休息吧。床单被罩阿姨都定期更换过了。”
“好...”沈听安眨巴眨巴眼,这就走了?这是让她全程自助的节奏啊。
毕竟昨天才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所以在院长大人走后没多久,沈听安就趴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当她醒来时,窗外的光线都已是昏黄。
沈听安留心听了听门外,没听见什么动静的样子。
不然,她就趁现在院长大人还没回来,先行离开吧。打定了主意,沈听安把睡乱的床整理好,拿起背包打开了房门。
咦?什么味道?
沈听安吸了吸鼻子,现在整个屋子里都萦绕着一股暖暖的米香,让这个没什么生活气息的地方,多了些许烟火气。这股香味,让她顿时饥肠辘辘起来。
她探头探脑的走出去,只见原本整齐得像样板间一样的开放式厨房,台面上已经一片狼藉,炉灶上有口黑乎乎的日式砂锅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还没等她多想,锅里的东西就开始沸腾着往外冒,很快溢了出来。沈听安赶紧走过去,却有一个人影比她更快的拉开她,并伸手把火关了。
“有没有被烫到?”言禹钊问她。
沈听安摇摇头。
此时的院长大人浑身都还是水珠,他上半身是赤裸的,只在腰间围着一块浴巾,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
此情此景,沈听安面红耳赤的想到高中时期看过的一本少女漫画:《猛男的厨房》。
偷瞄了一会儿院长大人的腹肌,沈听安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转头看到放在一旁的IPAD上,上面还显示着食谱。
沈听安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再抬头看言禹钊,他的神情有些罕见的郝然。
“那个...”沈听安指了指锅里,“你在做什么?”
言禹钊回过身,把台面稍微擦拭了一下,佯装镇定的说,“阿姨今天没过来,我已经叫了外卖。”
沈听安走上前去,打开了锅盖,锅里是已经煮成一团的稀饭,依稀辨别的出,有青菜和瘦肉。锅边都是溢出来的米汤,看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扑出来了。
“你在煮青菜瘦肉粥吗?”她舀起一勺尝了尝,“已经差不多了,再煮两分钟吧。”
言禹钊有些懊恼的阻止她,“别吃了。等外卖来了再吃。”
沈听安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她重新把火打开,调成最小火,然后把锅盖揭起来一些,把筷子横放在锅与锅盖之间。“你看,这样就不会扑出来了。”
言禹钊一直在旁边沉默着,半晌,他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
“言禹钊,这粥是煮给我喝的吗?”这是沈听安第一次叫院长大人的名字。
言禹钊的背影一顿。
“谢谢你。”沈听安认真的说道,“我会全部喝完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家煮过东西给她吃了,这碗粥触碰到了沈听安心底关于家的柔软的记忆。那满屋的饭菜香、饭桌上的谈笑,以及关于谁洗碗的各种争论。这些在寻常家庭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自从爸爸故去后,她就基本没有体会过了。
咕噜咕噜,粥在砂锅里有节奏的吹着泡泡。有了烟火气的不止这个房子,还有院长大人。
言禹钊不知道沈听安内心的拨动,只是觉得她突然就郑重其事了起来,让正在自我怀疑的他有点怔忪。
是的,他很挫败。无所不能的院长大人就在刚刚经历了首次的人生滑铁卢。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手到擒来的他,却败在了做饭这件事上。
他从没想过他会花心思去烹饪,因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简单,照着食谱上做就可以了。直到蔬菜的汁水溅了他一身,米汤也不受掌控的从锅里溢到了地上。他没办法只得半途去洗了个澡,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手忙脚乱。
后来外卖到了,那份粤菜餐厅送来的粥品相完美。却被小姑娘拒绝了。她把自己做的那碗,味道差强人意勉强可以称之为粥的东西端了过去,喝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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