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懂您的意思。”沈听安咬唇坐在医生的对面,眼神透露着不安,“前两天您不是跟我沟通过,是...可以手术的吗?”
医生示意她看手上的病例,“一开始的手术计划,可能要出现一些变动了。你也知道你妈妈这两天的情况。”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沈听安。
沈听安垂眸默然,是的,妈妈这几天都没有办法再吃进一口东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着各项机能。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消瘦,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沈听安现在才深切的感受到这场来势汹汹的疾病有多么可怕。
“所以我必须要把另外一种手术结果告诉你。”医生手里的笔点在屏幕上,“简单来说,就是要做一个造瘘。”
“造瘘?”沈听安咀嚼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医生给她看原理图并大致解释了一下。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像我第一次跟你说的,通过手术把肿瘤大部分切除,保留肠道的基本功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我们必须要多做几手准备。”
“不可能...这肯定不行。”沈听安摇头,妈妈一定不会接受的,让她带着造瘘袋过一辈子,她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么没有尊严没有质量的生活。
沈听安在手机上翻看着,刚刚查出来的关于造瘘的信息。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她的绝望的抬起头问医生,“这是不可逆的是吗?”也就是说一旦走了这条路,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的,基本不可逆。但是她要走这一步的可能性很大。”医生理智而残酷地回答道。
沈听安近乎绝望的喃喃道,“这关乎于一辈子的事情。她不会同意的。”
“不,孩子。”医生双手相扣放在桌上,“你妈妈已经同意了,这种时候,很多东西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能活着。”
“活着...”沈听安咀嚼着医生的话。是啊,以现在的妈妈的状况,大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保命,别的,还重要吗?
跟医生道过谢,沈听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要去查一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勾着头想事情的她没有注意前方,一不留神就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上了。
“哎呦!”虽然宁何伟及时的拉了一把,但她们两人还是狠狠撞了一下。言又晴摸了摸被撞痛的地方,抬眼一看,惊喜道,“听安!你怎么在这?”
“又...又晴姐。”沈听安用混沌的脑子艰难的反应了一下,怎么会在这里碰见言又晴,还有旁边这位应该是...
“啊,这是我先生。”言又晴介绍到,“你直接叫姐夫就可以了。”她惯常的冲沈听安眨了眨眼。
“好了。”宁何伟好笑的阻止她再调侃下去,对沈听安友善的说道,“你就是听安吧,你的名字我可是时常有听到哦。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你好。”对着这位看起来温和又帅气的男士,沈听安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你们今天来这里是?”
“我来这里看望我之前的一位老师,老人家有点小毛病住院了。”言又晴高兴的拉着她,“你呢?言禹钊好像已经回国了,这臭小子跟你联系过了吗?”
沈听安眼神暗淡下去,她摇了摇头。院长大人那边...经营一段感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件倍加奢侈的事情。等过了这段时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了。毕竟...连爱都是会消失的,何况是朦胧的一些好感和喜欢呢。
“怎么了?”言又晴觉察出不对,故而轻声问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我...”这几天妈妈的情况不太好,都不怎么想见人。如果跟又晴姐他们说了妈妈的病情,他们肯定要去探望。这样贸贸然的把人带过去,恐怕不行。
正犹豫间,过道中传来护工的声音,“15床的家属在吗?快过来帮忙把患者扶一下,要换被单了。”
“来了。”来不及做他想,沈听安拔腿就往病房跑去。
“等等,听安。”言又晴还想再问,宁何伟一把将她拉住了,“别喊了,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你拉我干什么呀?我还没问清楚呢。”言又晴朝沈听安跑远的方向张望道,“万一有什么事呢?”
宁何伟摇了摇头,“你不是作家吗?难道不应该最会揣摩人的内心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你就大大咧咧的。”
“什么什么啊?我怎么了又?”言又晴不满的嘟囔。
“你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看起来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那怎么办?万一真有什么事呢?”言又晴担心的问。
宁何伟指了指墙上的医生介绍,“咱们在这不是有好些熟人吗?去问问看就知道了。”
“诶?大木头,我发现你有的时候好像比我聪明诶。”言又晴磨牙嚯嚯。
“你才知道。”宁何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居然还很得意的样子。
“但是你这么显摆让我很想揍。”言又晴摸着他腰上的软肉,使劲掐了一把。
“我难敢啊。”宁何伟最怕这个,赶紧护住自己的腰,人说写作的人在现实生活中,都要尽量白痴一些,能不用脑就不用脑,我这不是给你当参谋来着。”
“你说我白痴?!”言又晴眼中杀气顿现。
宁何伟赶紧解释,“亲爱的,我是说你在生活中可以尽量少用脑,都留着发挥到你的小说里。”
“宁何伟,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你是说我平时没脑子是吧!”言又晴双手叉腰的质问道。
“老婆大人,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这里可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