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乃棠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了，他站直身体随口说：“不记得我前几日受伤了啊。”

“你受伤了不肯去医院，却来这心理诊所？”岑慕祈微微蹙眉：“留下心理阴影了？”

毕竟是被十几个壮汉揍了，而且如果那日他没碰上的话，谁都不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有心理阴影好像也正常。

纪乃棠摇头：“不是，我来看朋友的，那你呢？岑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找言邺白，他算得上是市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了，我妈她过几日要从国外回来，会长住一段时间，所以我……”岑慕祈见纪乃棠似乎还是一脸疑惑，便直言道：“我妈她有抑郁症，这些年虽说控制得不错，但以防万一。”

纪乃棠点头，岑慕祈又问：“你刚才靠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胃有点痛，但现在好多了。”

“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不去医院！”每次提到医院，纪乃棠的态度都非常强硬，他自己可能也察觉到了，解释着：“我已经没事了。”

“那你去那边坐着等我一会，待会一起走。”

能和岑慕祈一起，纪乃棠自然不会反对，尽管他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好，岑慕祈去了言邺白的办公室，纪乃棠坐在休息区等着。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医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去医院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解锁后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全是他妈妈打过来的。

纪乃棠为了不打扰治疗过程，所以手机是事先调成静音的，有电话没听到也正常，他重新调成铃声，也没想回电话，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但还未放进口袋里，铃声便响了。

垂眸一看，还是他妈妈，按了挂断又打过来，特别坚持不懈。

“喂？”

他最终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棠棠，你外公被查出来肝癌晚期，医生说他没多少时间了。”

“哦。”

“他非常想见你一面，你能不能看在他时日无多的份上，来见见他？”

纪乃棠呼出一口气，声音平淡：“我最近挺忙的，抽不开身。”

“那过几日……”

“要不您帮忙转告他，就说我祝他一路顺风？”

“你……他是你外公啊，亲外公啊！”

纪乃棠冷笑了一声：“妈，您知道我脾气，我不去是为了他好，我若是去了的话，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到时候他估计走得更快。”

电话那头的纪母沉默了一会，才哽咽道：“妈妈知道你恨他，你不仅恨他，你还恨我，棠棠，我对不住你，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纪乃棠眼角的余光瞄到岑慕祈出来了，他直接说道：“我没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去恨你们，至于老头子那边，他都快不行了，还非得让我去呛他几句做什么呢，让他好好走吧。”

“可是他最近一直在念叨你……”

“他想见我无非是想在临终前卖个惨让我原谅他罢了，他是不是怕死后见到我哥？您就让他老人家放心吧，他见不着我哥，我哥在天堂呢，而他那样的人，死后只配下地狱。”

纪乃棠说完后也不再管纪母说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站起身看着走到面前的岑慕祈，岑慕祈见他神色似乎好了一些，问：“真不疼了？”

纪乃棠笑笑：“不疼，可我有些饿了。”

岑慕祈带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着：“那就先把你喂饱了再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