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锏一击之下,那冰甲蟒一身寒冰凝成的鳞甲便发出“咔咔”之声,浮现一片裂纹,玄霜剑紧随其后,剑气四溢中,这冰甲终于承受不住,“轰隆”一声崩碎开来。
在如此重击之下,冰甲蟒一截身躯被打得凹陷下去,身躯上鳞片碎裂,淋漓鲜血中透着淡蓝色寒气,它把头颅一抬,自口中飞出一片白芒,四下攒射出去。
丰原眼瞳一缩,他看得真切,这白芒竟是一根根三寸来长,若毫发一般的细针,这是五行法术中极厉害的“冰针术”,他把袖一挥,手中荡起一片五色罡气,便将飞来冰针拨开。
然而几声惊呼传来,外间主持阵法的几人却不防妖蟒还有这手段,当即便有两人被这冰针刺中,虽经阵法挡了一下,不至于丢了性命,却浑身冰凉,手脚麻痹,法力运转不动,手中阵旗也操持不住。
金光一下薄弱了许多,这妖蟒见得机会,便奋力向外一撞,阵法轰然破碎,外间海风携着阵阵惊涛之声传来,周围正站着十余人。
方禹手中阵盘哗啦碎成一地玉屑,他不由脸色一变,这妖蟒竟然只一个冰针术就破了阵法。
丰原却并不在意,这金光困妖阵本就只是用来拖延一下的,破了也无妨,他掐一个法诀,玄霜剑与魔龙锏一同飞来。
冰甲蟒识得这两件宝物厉害,眼中竟流露一分惧意,周身寒气涌动就要飞遁起来。
然而它身躯不过起来丈许高,一只白光大手自上方拍下,一把将它打落下来,它一张口,吐出一根三尺长,蓝盈盈的尖细冰锥,上去轻轻一啄,便把这大手打散成片片灵光。
丰原脸色一沉,灵玄擒龙大手到底还未修到高深处,否则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破去。
此时方禹等人也拿出法器打了过来,冰甲蟒把那长尾一甩,便把这些法器全都拍飞出去,它正要再有动作,魔龙锏与玄霜剑已经杀到。
此时想要躲避也来不及,它浑身鳞片倒竖,张口吐出一颗蓝汪汪的圆珠去挡魔龙锏,再把身躯一挺,以鳞片最坚厚的脊背来抵玄霜剑。
“咔嚓”一声响,那圆珠也不知有何玄妙,与魔龙锏上厚重黄云一撞便破碎开,然而魔龙锏也被一层寒气包裹住,结上一层厚厚坚冰。
以丰原如今法力来使巨剑诀,玄霜剑威力增涨何止数倍,冰甲蟒鳞甲虽坚,却还是被一下劈得骨断鳞碎,一道深深伤口露出狰狞断骨,水缸粗的身躯几乎被斩作两段。
若是寻常妖兽连番遭受如此重伤,即便不死也没法再与人斗下去了,可此妖蟒口中发出一声怪异嘶鸣,一圈蓝光在它身躯上流转一遭,触目惊心的伤口竟飞快地恢复如常了。
“不灭之体!”方禹眼见此景,不由惊呼一声,其余人也都神色各异起来。
拥有这种神通的妖兽极为罕见,据说只要不曾耗尽其元气,哪怕被砍成千百块也能恢复如初,人族修士虽也有类似的手段,却与妖兽的天赋神通截然不同。
丰原目中一亮,这妖蟒竟有如此本事,其价值可就大不一样了,不论是收服作为灵兽,还是拿了它的皮骨血肉来炼丹炼器,都比寻常妖兽好用许多。
他掐着法诀把手一指,玄霜剑迎风一晃,化作十丈大小,携着大片剑气斩下,而魔龙锏嗡嗡一颤,震碎坚冰,卷起黄云,如有万钧之势。
冰甲蟒浑身鳞片炸起,它急急一摆身躯,一层蓝汪汪如水的灵光将它一裹,飞快浮起在空中,随后竟不管不顾撞了上来。
只听“喀喇”一声大响,魔龙锏与玄霜剑倒飞而回,丰原只觉一股巨力反震回来,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一道蓝光猛然腾起,冰甲蟒停也不停,径直向南面飞去,虽有数件法器飞来意图阻拦,却都被它身外蓝光挡下。
“哪里走!”丰原伸手拿住玄霜剑,剑鸣声中一道玄虹骤然拔起,直冲天际,向冰甲蟒追去。
不过片刻间,丰原便追着冰甲蟒远去,方禹等人看得一时惊怔,耳边似乎还有剑啸之声萦绕不散。
这时柳月空收回目光,微露笑意,转身对众人道:“诸位不妨各自歇息片刻,此地是否用作洞府,还要等恩师回来后再作决断。”
方禹恍然回过神,急忙拱手道:“柳兄说的甚是!”
……
丰原一路急追近千里,不觉中过去了三个时辰,这冰甲蟒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比他御剑飞遁还要快了一线,若非他不惜法力急催剑光,早被远远落下了。
前方十余里远处有一奇绝瘦峰,孤拔耸立于海中,此峰形势奇特,一条笔直裂缝自上而下将之分做两半,好似是被人使剑劈开。
此时明月朗照,高高挑在这峰顶,素辉遍洒,海天空阔。
丰原追到这里也消耗了大半法力,玄霜剑毕竟不是专以飞遁的灵器,如今这遁速已无法更快了。
那团寒雾忽然一散,露出冰甲蟒那如冰块凝结一般的身躯,丰原精神一振,他这一路追来尚且觉得难以支持,何况身受伤势的冰甲蟒,看来是将要耗尽元气了。
过了仅半刻,冰甲蟒身躯一坠,直往前方那孤峰下落去,丰原疾驱遁光赶到,一手向前一点,一道剑光飞出,将之一下钉在崖上。
冰甲蟒浑身鳞片碎裂大半,隐隐有血液渗出,一条可怖伤痕自头颅一侧一直延伸到脊背上,它只发出一声微弱嘶鸣,身躯轻轻抽搐一下,便不再动弹。
丰原微微皱眉,这妖蟒元气亏损太过,光洁如镜的鳞片也黯淡了几分,他心中不由想道,若是修成了剑遁神通,何必要费这许久,只需剑光一起,便能追上去将之斩了。
他轻叹一声,挥手放出剑光去将妖蟒身躯斩成数截,贴上符箓收入储物袋中。
此地风光甚好,丰原正想着是否要登上峰顶一观,却听头顶有一人哈哈大笑一声,高声说道:“如此良辰月色,道友千里斩妖,可真是好兴致!”
又一人道:“道友何不上来,与我二人同饮一杯!”
丰原抬头看去,在这峰顶上竟然有两人各据一边,对坐饮酒,方才自己竟不曾发觉,想来两人修为远胜自己。
他拱手道:“两位前辈相邀,敢不从命。”把剑光一起,须臾间来到峰顶上。
东面那一人是个少年模样,唇红齿白,一身华丽锦衣,头顶金冠以玉珠点缀,他把手一伸,温声道:“我观道友根底深厚,早晚也是我辈中人,不必客气,请坐!”
西面那一人则是个麻衣道人,长发随意披散下来,面目棱角分明,剑眉入鬓,身旁插着一口法剑,他伸手一引,语气冷硬,道:“道友请坐!”
两人身外有一层薄烟云霭,虚虚淡淡,几不可见,丰原一见便知二人果如自己料想的那般,都是金丹修士。
丰原左右一看,这两侧峰顶都仅有三尺之地,一人独坐正好,可容不下两人,他心中一笑,已是明白了二人用意,把剑光稳稳浮在空中,正与峰顶齐平,他便在剑上盘膝坐下。
那麻衣道人神色一缓,把手一挥,一只冰裂纹丹瓷盏稳稳飞来,他与锦衣少年一同举杯,“道友请!”
丰原伸手接过,“两位请!”
锦衣少年见丰原举止有度,毫不因修为差距而惶恐失措,心中大为满意,他仰头一饮而尽,笑道:“这斩蛇崖地处偏僻,我方才还叹此地景致不能与天下同道共赏,不想道友就来了!”
麻衣道人目光炯炯,明亮异常,问道:“道友在哪处修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