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风锦绣时,陈纪择小路而行,大日虽当空却有林荫丛丛,再加丝丝缕缕浅浅春风,真是舒服的紧了。
取出昨日从那“棋亭酒肆”带的炮打灯,喝上一大口,在这林荫下吹风喝酒,走桩练拳,当真是美。一口酒下肚,又想起了昨日那汉子。
白白听了人家那么多江湖故事,也未留下二两银子作为答谢。
就是留个姓名在抱拳寒暄几句,做个露水兄弟,也比这起身就走,连告辞都没说上一句好上不少,却是自己做事不太地道了。
不过倒也不能怪自己,一个不知多少境的大修士在那里唠叨着,自己又哪敢多言语什么呢。
想到这里,便从“龙筋”里取出“白海”,摩挲了几下,也未拔剑出鞘,就又放了回去。
继续走桩而行。
就在陈纪拿出“白海”那一刻,天山脚下的那个斗笠汉子又抬头看向南方,看了半晌,嘴角轻抹,便登山去了....
那人起初登山速度极慢,每走几步便要左顾右盼小半刻钟。
这样走了大半个时辰后,突然提速狂奔而行。
再过一刻钟,右脚重踏,天山高不知几万米,那人便飞了不知几万米高,高过天山数尺,像那天上人,背靠天上月。
低头看下。
苏迟盘膝坐那“岑泉”上空,抬头看向那人,未曾言语一句,便轻拨前方,“司琴”缓缓而出,却有百道音法杀去上空。
见上方那人,单指苏迟,有飞剑自袖中而出,自上而下,飞剑周围三尺皆作那溪山行旅图,画意从图而出,更壮剑气三分。
“司琴”再弹,连弹三音,“酒狂”,“阳春”,“白雪”!
那人轻笑,飞剑复而冲天起,入云霄不知天高,自上引雷龙而下,雷音煌煌,做那雷神灭世法。
三音与雷龙相交而散,那人便收了飞剑,袖手落下。
“晚辈徐星友,见过苏山君。”那人稽首下腰,执晚辈礼。
苏迟也不答话,只是盯着那人。
徐星友见苏迟不答话,便稽首而立,一动不动。
过了些许时间,苏迟说道:“倒是好有礼数。”
徐星友当真是无奈的得紧,本就是上山时这苏迟通知自己,若是上了山,便要靠自己手段活下来才能和他讲事。
还未等登至山头,那“司琴”就以现世,那苏迟便是打定了主意,若是自己学艺不精,便可以把这一身道行做那天庭山养料了。
“你来找我,有何事?我见你这一脉的人倒真是烦的紧了。”
“欲与苏生辩上一辩。”徐星友说这话时,也未稽首,而是挺胸抬头,直视苏迟。
苏迟答道“好!”
自从做了这天山山君,便从未听过有读书人以“苏生”称之了。
自从昔年与黄山分开,更有数十年未与人辩法论道了。
............
陈纪本在走桩而行,却突然听到身后白日炸雷,回头看到那雷龙降世,盯着看了好半晌才回头继续走桩,只是刚走两三步便狂笑不止。。
两日后,陈纪到了临渊城,也没选择绕城而行,只是想在这城里住上几日,毕竟行走天下又何止是行走天下。
不太喜欢那驿站喧闹,就随便找了个不那么繁华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和那房东妇人说自己也不知是住多久,反正不过是个把月的,若是不足,便按一月来算,若是超了,便按两月来算。
那妇人本听陈纪要短租,就不太想继续搭理陈纪,便随口拔高了两成租金,没想到那陈纪也不还价,还主动让步。可是高兴极了,便没在多想,收了一月房租,按个手印,便扭着身子离开了。
陈纪躺在院中,想到施襄冬留下的那些书本,不仅有他做的学问,也有些闲散杂记,记了些当年他们师门四人之事。
从笔记看来,那黄山应当是个道法城府皆与学问一般高的了。
范东屏已经见过,境界不算太高,却也比自己高太多了,十二境大修,尽管有飞剑傍身,却也应该不是剑修,不然不会被李树打成那样子。
施襄冬已死,却不知临死前是否一改当年坚持,修了道法,若是修了道法,是死在了几境也不知道。
至于那黄山之徒徐星友,倒是没什么描写,只知其名,好像自那黄山收徒之后,施襄冬就很少写写杂记了。
却也不知前几日那人是黄山还是徐星友,也都没什么关系,以后找准机会,一人一剑,便了事了。
又拿出“白海”摩挲了几下,拔剑出鞘。
对这说道“你倒是警觉。”
“白海”剑身轻颤,丝丝剑鸣答复陈纪,又做那少年顽童事,于陈纪身边绕了几圈。
说来也怪,自那日借境出剑后,这“白海”也初开灵慧,以后可就不是什么仙剑仿剑了,也是那有望自成“仙兵”的重宝。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自院中摇椅起身,便出了院子。
这临渊城虽不比天京繁华,却也是大齐最富裕的几个省城之一,自是要走走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