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就听得里面有人高喊:
“大寨主有令,有请冷大侠
!”
冷锋烨整了一下衣冠,背紧了宝剑,然后就昂首阔步的迈向那条刀林枪海的甬道。
那时,那一片片刀刃紧挨着冷锋烨的帽顶,两边的喽罗看到冷锋烨面对林立的刀枪毫不惧色,反而雄纠纠气昂昂,显出旁若无人的样子,直佩服得真要五体投地,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真是英雄!
这时,冷锋烨更加镇定,他气宇轩昂,目不旁视,仿佛是在检阅队伍一般走过刀丛。
等穿过这枪林,前面便是聚义厅,冷锋烨站到了厅前,闪二目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聚义厅正堂,已经端坐着几十位头目,这些人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真是七长八短,什么样的人都有,但个个威风凛凛,横眉怒目。
又见那正当中八仙桌后边,太师椅上坐着一人,此人大约身高能有七尺,年龄五十岁左右,四方脸卧蚕眉,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巴面如赤炭,红中透亮,亮中带光,头戴天蓝色公子巾,顶梁镶玉片,身穿紫缎子大氅。
看那气派,大概他就是大寨主铁枪无敌胜霸王铁鑫了。
这位确实是铁寨主,在他左首坐着一位老道,头戴混元道巾,顶面镶着美玉,身穿蓝色道袍。
此人,就是无形八卦道人褚道修,在铁鑫的右首坐着的那位,身体瘦小干巴,编儿颅头翘下巴,小眼睛倒竖眉,小鼻子薄嘴唇。
此人头戴方巾,身穿黄褂,他就是三寨主弼马瘟侯光。
至于其他人,冷锋烨没有一一细看,他面对众人,坦然自若的抱腕当胸道:
“在下冷锋烨,拜见诸位头领这厢有礼了。”
此时的冷锋烨,不但显得十分沉着冷静,还彬彬有礼。
大寨主铁鑫,见冷锋烨英俊洒脱,威武不凡,也十分佩服,他大声说道:
“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对于敝寨失礼的地方,还请冷小侠多多海涵,来人,看坐!”
一位小头目听了,立即搬过来一把金交椅,放在大厅左方的一张桌子后头。
冷锋烨用眼一扫,原来这是个牛皮垫椅子,垫子很厚,那小头目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冷锋烨,然后又瞧了瞧那把椅子说:
“冷大侠,您请坐吧!”
冷锋烨心中一怔,难道说这椅子有什么毛病?
为什么这小头目,会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坐不坐呢?
不坐,先用手摸摸,那要让人家耻笑。
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是刀山得上,是钉板得滚,油锅也得跳,但千万不能给师父丟脸,我冷锋烨绝不是个胆小怕死之辈。
这时,见在场的所有人,都目视着他,冷锋烨把心一横,眼光一扫四周,拱手说道:
“既然大寨主赏光,我冷锋烨心领了,多谢。”
铁鑫说:
“冷小侠不必客气,坐下叙谈吧。”
“恭敬不如从命,那冷锋烨谢坐。”
说罢,冷锋烨一掉脸,往桌子后边一转身,一屁股就坐在那把椅子上,
良久,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其实,这椅子,一点儿毛病没有,只不过是用来试探冷锋烨的胆量,而那一切都是一种假像罢了。
“好,够条汉子。”
“不错,有胆量,是英雄。”
这时,那些人纷纷翘大拇指开始赞叹。
工夫不大,又有小头目摆上点心,献上茶。铁鑫看看冷锋烨笑道:
“冷小侠这次上山,不会有所怪罪吧,铁某久慕大名,才让义胆侠传话,邀你来见识见识,今日一会,大开限界,果然威风,胆识过人,武艺超群,佩服,佩服,
至于洪大人之事,请你不必操心,也不要多问了,这件事过后再说”
停顿了一会儿,铁鑫就吩咐道:
“来人哪,快备酒宴!”
听铁鑫讲完,冷锋烨站起来说道:
“承蒙大寨主夸奖,我有一事相求,请大赛主不要推辞。”
“什么事?请讲!”
“不知洪大人在不在贵山?如若在此,请让他快随我下山。”
“冷小侠何必着急,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洪大人他在不在这儿,现在你先不用问。”
冷锋烨摸不清这位铁寨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不先讲明洪大人的下落。
为了要看看铁赛主,究竟做何打算,冷锋烨只好坐下。
时间不大,这大厅里,就已经摆上了三桌酒席,铁鑫让冷锋烨坐上首。
经过再三推让,冷锋烨才坐到了铁鑫的左侧,其他头领也依次入了座。
斟满了酒杯,铁寨主端起来说道:
“众家弟兄,今日五台山文殊院道月长老的门人弟子冷锋烨小侠赴敝寨,使山寨生辉,为表示我们的欢迎,摆宴为他洗尘,请大家先干了这杯。”
说罢,铁鑫带头一饮而尽,其他一些头领也先后喝了。
这头杯酒绿林称做观杯酒,主人先饮,意思是让来客看看,这酒没有什么毛病。
接着大赛主铁鑫又斟满了一杯酒说道:
“冷小侠勇闯数关,安然进得寨子来,使铁某非常佩服,来,我敬你这杯。”
铁鑫手端酒杯过胸,丁字步站好,两眼利刃一般,直视冷锋烨。
冷锋烨从未经过这种场面,不过,曾经听师父说过,这是绿林中一种较量的形式,这酒绝对不能用手接,否则就要受到耻笑。
按照绿林的规矩,就是让你用嘴接,人家给你往嘴里倒。
自然,这名义上是倒酒,实则是会要命的,当你张着嘴接酒的时候,嘴唇未接近酒杯,人家的手掌可就到跟前了,打你那儿都是轻而易举,伸手可得的。
冷的人微微一笑说:
“锋烨愧领了。”
话音未落,冷锋烨便两手一扶桌子,身子往前一探,嘴一张,正要喝,那铁寨主却又把这杯酒放下了:
“哈哈,好样的,坐下吧!”
“大寨主,您这又是几个意思呀?”冷锋烨装着不懂,萌萌哒问道。
“行了,到这儿为止,咱们可以谈点儿正经事了,”这回铁鑫才和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