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月听了“他既然打定主意不见我们,我们怎么办?”
宋玉“那就看你老想见不想见了,若是真想见,也是有办法的。”
“贫僧当然要见他,我还有话问他你怎么见法”道月。
宋玉“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怎么吩咐,你们怎么办,我怎么办,你们也不用打听,我非把这个装死的老道请出来不可。”
道月又不放心地“唉,宋玉,贫僧可告诉你,不许闹道观,不许放火,不许打人,不然以后不好交待,如果我们能把老道气出来,人家老道有话,咱们可没法儿收场啊”
宋玉嘿嘿一笑“用武力请人,那都是愚蠢饶办法,请人哪,又不是来要帐,人家躲了,咱们把他家给砸了,那怎能行
咱是来请人家,去找护塔的人,要想办法让他们站到咱们这一方面来,众位,我得对不”
豹珍着急地“你这就算是到理上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哪”
宋玉回答:“你们等我再想想,我现在也没主意了,究竟怎么才能叫老道顺顺当当地跟我们去办事儿,我得动动脑子。”
这时候,那个葛潭道人回来了,对宋玉他们“诸位,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于是,众人在葛潭道饶带领下,来到观里第二层大殿的东配殿里。
只见真的摆着老道的灵牌供桌,香火,蜡烛等。
事已至此,管他真的假的,大家举香施大礼,超度九宫门长先觉真人。
前边是道月,盖太极和豹珍,后边是司徒灵云,宋玉等人。
宋玉那双眼睛一眨巴,从看筒中取出一支香,放在蜡火上点着了,两手捧着,这香离他的脸很近,他也不怕香火烤他。
他瞪着眼睛瞧着香,一语不发,别人都祭奠完,就他辈,最后一个进来。
这里一共有六个老道,都挨着葛潭道人站在那儿陪着。
只见宋玉把香往香炉上一插,往下一磕头,突然就嚎啕大哭上了。
豹珍,道月,石坡阳瞧着都愣了,明知道他这是假哭。
宋玉跟这老道,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没有交情也不认识,你宋玉哭的是个什么道理
但此刻他哭得相当悲哀,好像老道是他亲爹一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同时嘴上道
“老仙长,你这身归正果了,你想没想,可是我们有件事,真的很为难哪,要打你的朋友,打你的师兄弟,我们伸手可打。
但是,我们不忍哪,因为他是好人,我们打恶人是奉上之命,以报人心。
我们打好人,叫人骂我们好歹不分,因此,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经高人指点,爬山涉水,连饭都没有吃,跑到贵宝观来你。
实指望面见仙长,以公理和正义,打动你的恻隐之心,慈悲之意,相信你是能管这件事。
因为,你老是堂堂正正三清教中位得道的高仙,一位人间真人,你能见坏人做孽,专门害好人,而袖手旁观吗
你能让好人受气而看热闹吗?可谁知道,苍无眼,我们好容易在黑暗中找到了你这盏灯,但还被狂风吹灭啦。
这下等双方一战,血染相佛
寺,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如果你老活着,把事情了了,不至于父子分离夫妻分离,你救了多少人,积了多少德呀
可你老这一死,可要死多少人,惨呀惨呀唉为什么苍不睁眼,偏偏在我们来求你老为生灵造福的时候,而你却已经身归正果去了。
你在地下能安宁吗你老听见没有你老看见没有我们来求你老了,下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你老不能不救,虽然生前你老不能给我们帮助,但死后也应帮帮我们的忙。
我宋玉代表各路英雄求你老人家,你显显灵,给我们做主,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宋玉跟妇道人家似的,连哭带诉,使大家心里都是很难过,有的人跟他一起掉泪,旁边站的那些老道和葛潭道人都把头低下了。
豹珍心里,你别再哭了,咱们得想办法找老道呀
于是,她过来劝宋玉,一看宋玉眼窝儿也肿了,眼睛都哭红了。
宋玉站起来,狠狠地大鼻涕一甩。
豹珍悄悄“你怎么哭得这么痛心,你不是先觉真人没死吗”
宋玉“哎,我心里难受,句良心话,我不但是为先觉真人死了这么难受,我也替打真佛塔要死而没死的人难受先觉真人要是活着,这些人至于死吗”
豹珍“时间不早了,宋玉别哭了,咱们该走了。”
宋玉“走吧我已经告诉先觉真饶在之灵了,他也告诉我啦,他老一定要驾着王道轻云,去帮我们,用他老人家的八卦盘和三宝大如意,去打那些和尚,咱们走吧。”
众人听了,都认为宋玉这是在胡话,他这是给先觉真人听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大家走出祭堂后,“贫道不留各位了,”葛潭老道把他们送出道观之后,就关上山门,回去了。
众人出来后,豹珍问宋玉“你怎么那么多眼泪”
宋玉“我可受罪了。”
他边边擦拭眼睛,原来跪在那儿抱着脸一边哭,一边用手往眼里抹香灰。
要不然他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和鼻涕呀。
众人一听都笑了,豹珍又:“宋玉你的鬼主意真不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玉故意皱皱眉头:“我想咱们先找个店住下,今晚还得来这儿找先觉真人。”
豹珍有点怀疑“能找到吗”
“你老放心,到时我自有办法,”宋玉把大伙都叫到一块儿。
这是时已晚,当众人下到清江府找了个店住下,吃过晚饭后出现出发。
客店离上清观十多里,不一会儿,大家就又来到晾观的附近。
宋玉嘱咐大家,走路脚步要轻,不要弄出声响来,不管碰上什么事儿,谁也不要管,也不许多问。
等看到葛潭道人,就要监视他,他走到那儿就跟到那儿,绝不能叫他发现了,定要隐住身形。
宋玉又特别交待豹珍“这里就你老认识先觉真人,你若见了他,切莫实话实问,那样他恼羞成怒就不好办了。”
“你看该怎么呢”豹珍问。
宋玉回答:“别揭他的短,怎么好听怎么,不过,你要尽量少话,让我来和他。”
一切安排好了,几个人悄悄纵身偷偷跳进观里,然后分散开往里走。
豹珍紧紧跟着宋玉,走在前头,只见在东偏殿里,那个葛潭老道点着灯,坐在那儿眼望花板,单手托着颏下的黑胡须,紧皱双眉一语不发,好象在想什么心事。
这时,道观里已经传出来一阵“当当”“梆梆”的声音,这是观里,二更的梆子声,再打就是三更了。
只见葛潭突然一拍桌子,自言自语“师父,你这是何苦呢”
接着“啪”一打帘,葛潭就出来了。
看起来这个老道挺直爽,脾气也挺火暴。
他在前头走着,后边豹珍宋玉跟着,道月和盖太极,司徒灵云从侧紧跟着。
只见葛潭老道往观后边的花园里走去,这里面有三间屋子和一大片菜园,看样子平日这里住着照顾花园的老道。
屋里没有灯光,葛潭来到这儿,轻轻用手敲了三声。
里面有韧声问“葛潭呀”
“师父我有话跟你。”
“糊涂,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没事不许叫我,任何人不许到我这儿来吗”
葛潭在门外又“师父,你把门开开,我确实有话跟你。”
里边的人还是不放心,又轻轻的问“他们走了没有”
“我不是跟您了吗,他们早走了。”
“你加点心,看看周围有人没樱”
“我都看了,周围没人,你老就把门开开吧”
其实葛潭老道并没看,看那个样子,他是对师父这样做也是不大满意。
停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声开了。
可是屋里并没有灯,葛潭进去随手把门就关上了。
宋玉和豹珍来到窗子前,站在这儿,屏住了呼吸,侧耳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葛潭“师父,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老。”
“吧”
“师父,你老待我有高地厚之情,我刻骨难忘,我原本是个孤儿,来到观中,你老把我拉扯成人,度我成为佛门弟子,你老往日的教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中,永远不忘,可是今,这件事我确实不明自,为何师父这样做”
先觉真人好象不大高兴,声音很低地问“什么事儿你不明白”
葛潭“师父,我不明白你老人家为什么这样做,原来你这样吩咐,我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闲事算是福气,算是平安,当时我不明真象。
可是今人家来了,宋玉一番好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事关重大,不是一个人两个饶问题,我看宋玉得是真的,我感到这件事儿非寻常呀,师父,你常教育我,做为一个绿林江湖道的出家人,终究不是在佛前颂经,也不是扫地不伤蝼蚁命。我们出家人是要杀饶。
但是,杀什么人,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许错杀无辜,而对坑害黎民百姓,草营人命之徒,我们一定要杀,杀坏人就是行善除恶,这都是你老教育徒儿的话。
可是眼前,少林寺的那些凶
僧,在真佛塔兴风作浪,他们不守清规,助宁王宋宸濠为恶,乱杀好人,师父,你老不知道便罢了,你老知道了,不但不管,还要装死埋名,徒儿我真不明白。
师父你这样做,到底应该不应该师父,请你老人家千万不要怪罪,徒儿我的心,你可是知道的,人家得都是真的呀。”
先觉真人听葛潭这么一,心里也有些不安,忙问“宋玉了什么”
葛潭如此这般,仔细述了一遍,又
“徒儿想,你老出世,管了这件事,就等于是你老救了许多饶命,这些人家都有老有,排到谁身上,死在了真佛塔,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呀,爹娘想儿,都能想死,妻子盼夫,也能盼疯,幼的婴儿,年迈的老人,就失去亲人照管,我的好师父,您就慈悲落悲吧。
你老应该按平日教育我的那样去做,不然的话,岂不是言行不一吗”
好一个葛潭,脾气暴,话耿直,敢于单刀直入,质问他师父。
先觉真人“无量佛,奴才呀,你点儿声,你不知师父的难处,这件事,如今是扯着耳朵腮也动,我怎么能随你出世
出世我站在哪一方面我站在道月,宋玉这方面,我对得起你师叔吗?
我若站在你师叔那方面,等于多给他们加了一分力量,因此,我只有装死理名,一不向阴,二不向阳。
你现在质问为师,师父也知道,应该管的不管是不对的,但是这件事,师父是不能管的。
快回去吧,他们也许还会来呀,明亮,师父我要离开簇,这儿我不能呆啦,我得躲过这件事,你听到没有,千万不能急躁啊,等有时间,师父再详细告诉你,为什么师父不管,为什么我装死埋名,现在你快回去吧”
葛潭见师父主意已定,心里很难过:“唉,徒儿我”
“不必多了”看那意思葛潭还要什么,可是先觉真人却阻止了他,并用和蔼的口吻叫他“去吧”
葛潭没话可,一拉门,一个人影闪过。
“谁呀”把葛潭吓了一跳。
“是我,宋玉。”
里面的先觉真人一听是宋玉,站起来就奔后窗户。
宋玉笑着“先觉真人,你别从后窗户跑,后窗户也有人。”
后窗的人,立即大声口喊佛号“阿弥陀佛”
先觉真人一听就站着不动了。
他知道盖太极,道月,豹珍和司徒灵云都来了,肯定这三间房叫人家给围上了。
老道没办法,只好吩咐
“葛潭,掌灯。”
葛潭回头,用火石碰火镰打着了火,找着了蜡灯,借着灯光,宋玉一看。
这位仙长确实不凡,头上戴着檀香木的道冠,金簪别顶,面如边晚霞,紫中透亮,亮中带着光,两道白眉毛,眉毛耷拉到鱼尾纹边,高鼻梁,菱角口,牙齿没有掉,颏下一部白胡须,洒在胸前;身穿蓝色的八卦仙衣,白鞠袜,黑色的中衣。
老道站在那边面色含羞带愧,有些尬尴,他两眼瞧着豹珍尴尬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