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下后,冷锋烨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悲痛到了极点。
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告诉大家,宇文松鹤老人家已经命归黄泉。
众人听罢,悲痛不已,不由得全都哭起来。
尤其令人不忍的是连尸身也取不出来,万般无奈,宋玉含悲忍痛地劝道“唉我们先回去吧。”
“这可不行,我们搭上一条性命,就这么回去,未免太不合算了吧不行,看我的”震北昆仑司徒灵云刚要挺身而上,被宋玉一把拉住了
“今天机遇不好,看来破这真佛塔还未到火候,我们不能睹气上去,白白把命送掉,大家要是不听我宋玉的号令,那可就”
这时,冷锋烨走了过来,他流着眼泪劝道“老英雄,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咱们再想办法。”
就这样,大家又铩羽而归回到了店房。
道月和尚听了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遂说道
“降龙谭中,白蛇黄氏女和宇文松鹤老人家,先后死于这恶塔中,连尸首也取不回来,真痛心啊,就先给他们摆上灵牌,好好祭奠祭奠吧”
宋玉听了道月的话,马上吩咐人搭起灵棚,把写好的灵牌摆在桌子正面,同时又摆上素供香蜡。
然后大家过来,挨个烧香跪祭,对苍天发誓,一定要替他们报仇雪恨,以慰忠魂。
此时,特别是震北昆仑司徒灵云,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激忿地叫道
“可恨哪可恨可恨这杰滴老儿太狠毒了,待破了真佛塔,我非要取他项上狗头给三位英杰报仇不可。”
就在这群情激昂,悼亡宇文松鹤等三人时,一名店伙计从外头慌慌张张跑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道月和尚说道
“道月长老,外边来了一位老者,声称要会您,您看见不见”
道月问:“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是哪里的,名字也未报。只说跟您是故友,专门来拜访您的。”
“好有请。”
由于来者未报姓名,道月不便出迎。
工夫不大,店伙计身后跟进一个人来。
来人身高七尺开外,头上戴着黑色鸭尾巾,顶梁镶美玉,身穿白灰青衫,脚登皂鞋,脸上皱纹堆满,寿斑点点,两道白眉,一对细眼,高鼻粱,菱角口,双耳靠腮,颏下飘洒着银须。
此人手中提着鎏金镋,长有六尺有余,重有百斤开外,可老人家提着它就象普通人手里拿着个小木棍似的,显得是非常轻松。
道月和尚将这老人看了半天后,但一时又想不起人家姓甚名谁,遂打了个稽首,说道
“阿弥陀佛请间老施主尊姓大名,找贫道有何见教”
“哈哈”老人张口大笑:
“肖汉,肖子林,难道你出了家,老夫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不过,我我你真还是费了不少周折,几十年了,总算苍天有眼,今日能与你相会。”
“啊”道月听到这儿,就想起这人是谁来了。
道月姓肖,知道的人不多,而能叫出他名字的人,那就更少了。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为破这真佛塔刚又死下一个人,在这么紧张的节骨眼上,怎么,他老人家找来了
道月和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见道月和尚脸上表情异常窘迫,又看见来的这位老人家目带凶光,杀气腾腾,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总是找道月和尚算老帐,报旧仇来了。
因此,众人一下子全部围拢过来,怕道月和尚吃亏。
可是这位老人,在这么多英雄好汉的面前,却毫无惧色,一点也无害怕紧张的表示,只是双手就把那百十多斤重的鎏金镋端平了,似乎在暗示,只要他一挥手,就能把这一大群人打瘪似的。
“老人家,您一向安康”道月和尚稳了稳神,谦恭地双手合十问道。
“哼哼你这衣冠禽兽的肖汉肖子林,你快拿命来”老人话音未落,就一个箭步上来,挥舞手中锐奔道月和尚的天灵盖就砸。
道月和尚往旁边一闪身,喊了声“阿弥陀佛”,说道
老人家,请您暂先息了雷霆之怒,慢发虎豹之威,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嘛”
“哈哈哈姓肖的,你还有什么可讲呢今天不杀你,老汉我死不瞑目”老者仍然怒不可遏。
到此,大家心里明白,看来,道月和尚是有难言之苦衷的。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一无所知。
原来道月和尚,俗名肖汉,字子林,湖南高官沙府人氏,父亲名叫肖桑,以戳杆教场为生。
这行业比起看家护院,开局保镖来,还要高那么一层。
因为,能戳杆教场的人,就等于是武术老师,周围有一二十个徒弟,生活全靠徒弟交的学费来维持,一般情况说来,还过得下去。
道月的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便离开了人世,但是道月的父亲肖桑爱子心慈,害怕肖汉受气,就一直没有续弦。
小肖汉从八岁开始,正式和父亲学武,在此之前,他也和许多习武之家的孩子一样,在刚能站住脚学会走道时,父亲就给他压腿,下腰了。
天长日久,他便练就了一身娃娃功,到长大成年后,这就成了一绝。
肖汉从小生得聪明伶俐,加之父亲悉心教导,没有多久,就把那小洪拳,大洪拳学了个滚瓜烂熟。要读读1u
至于什么翻个斤斗,踢个飞脚就更不在话下了,春去秋来,不知不觉,肖汉长到了一十七岁,出落成一个腰圆腿粗的彪形大汉,他的武功在周围十里八里境内,竟一时无人能与之相匹敌。
这天,肖汉便跟父亲说“爹爹,我平常听你讲,男子汉要想立于世间,就得要闯荡江湖,一辈子不出马,一辈子也就成不了个气候,因此,孩儿想出外经经世面,学点实际的本领,多则三年少则两载,一定回来再和你老人家相聚,以尽孝意。”
肖桑一听儿子说要出外去闯荡江湖,心里可就乐开了花。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武艺有限,早就考虑到儿子长期跟自己学下去,肯定会耽误他的前程,很想让他出去拜高师。
可是,又想自已身边就这么一个独生子,老伴死得早,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实在是舍不得分开。
因此,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可今儿个儿子既然将此事点明,肖桑哪里还能说个“不”字呢
于是,肖桑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儿子的要求,马上准备盘缠打点银两,安顿儿子上路。
临别时,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一定礼贤下士,仁义待人。
肖汉告别了父亲离开了家乡后,就奔湖北襄阳,樊城一带而来。
因为他听人说,湖北荆襄九郡地区是藏龙卧虎之所在,武林中上三门侠剑客多得很,他实指望,自己能遇上良师益友,学上三年五载,今后能在绿林江湖道站住脚,为民除害,能为生灵造福,也算不枉活一世了。
可是,转眼就一年过去了,却
连一个高人都没有碰到。
肖汉为自己投师不遇,非常懊丧,眼看着已逾一年,一无所获,如果回家见着爹爹,该做如何交代呢
就这样,心中一急,加上水土不服,到夜里又被凉风一吹,受了风寒,发起高烧,病倒在德州沈家客店里。
店主一看也着了急,便请来一位郎中,为肖汉看病。
可这位郎中是个地地道道的庸医,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开了服凉药方剂,什么犀牛,羚羊角,再配点冰片,以为喝一点凉性的药,冷热一抵消就不再发烧了。
然而,哪里料到,肖汉被这凉药一激,一下子转成了伤寒病,就更加难以治愈了。
就这样,三天好两天病,把个肖汉折腾了整整一冬,直到第二年春暖花开,才勉强起了床。
可身边带的银两,早已用了个干净,还欠下店主不少钱,一时难以脱身。
店主一看肖汉的病有了起色,能下床行动了,遂让店小二刘三向肖汉索要店费。
这刘三是个善良之人,就是嘴皮子薄了一点,说起话来不仅风趣,有时还带那么一点刻薄。
刘三奉了店主之命,来到肖汉面前说道
“啊呀,肖爷哎,咱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因此,我就和你直说了吧,你在我们店里住的时目可算是最长的了,是这场病把你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你的病也好了,天气也暖和了,你也该想想办法给店里清清帐,我知道现在你身上的确是分文没有。
不过,我想,你在这里不至于就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吧
人常说马渴想饮长江水,人到难处思亲朋,如果你不便见面,我可以替你跑跑腿,借几个钱来,你也好吃碗饱饭,换换衣衫啊,你看如何”
肖汉听到此处时,真如万箭穿心,两道眉紧锁着,难为情地回答道
“小二哥,实不相瞒,我只身一人来到贵宝地,两眼一抹黑,什么亲戚朋友也没有,只认识你一个人啊”
“咳,你瞧,认识我顶什么事呀,我能帮你什么忙啊,我挣两个钱是有数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父老妻弱,子女尚未成年,每日糊口还顾不过来呢,实在是没法给你帮忙啊我看,你还得另拿主意啊”刘三说道。
肖汉又说道“小二哥,求您再和店主说一声,我家住湖南长沙府,能否让我先回家,而后,我派人加倍把钱给送来。”
刘三又说“那怎么行呢,说实在的,你欠的店钱也不是零星半点的,连吃带住,数字已经很可观了,再说,店主原来也和你没有交往,你就这么说一声再见,拔腿便走,他定不会答应你。
唉!事出无奈,小兄弟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不知你能不能同意”
“小二哥,你有何高见请快讲来,”肖汉听了催促道。
于是刘三出主意说“俗话说呀,人穷当场卖艺,虎瘦拦路伤
人,俺们这地方捧外路人,我平时听你讲,你不是会个三招五式的吗我看咱们这么办吧,前些个时候,也有个耍把式卖艺的房客,也是欠下了店钱,不过,他欠的还不算多。
临走时,他觉得自己面子抹不开,就把手中的刀枪给我们留下了,说将来等有了钱,再回来赎,咱们店主考虑到他欠的也不多,便同意他以后再付,让他把那刀枪带走。
可是,那房客说什么也要把刀枪留下,表示自己不是来白住店讨便宜的,就这样,那几件刀枪,已经扔在了我们店里的库房里,一年多了,估计也生毛长锈
了。
小兄弟,你要是愿意,我跟店主打个招呼,把那几件刀枪取出来,擦拭一下,去掉锈斑,上街打个场子,舞弄舞弄,每天怎么也能挣他个十文二十文的。
除了眼下的吃饭住店钱,还能剩余一些,过上一段时目,积少成多,不就把那欠的店钱也补上了吗即使全补不上,能凑够六七成,到时我再给店主美言几句,求个情,你就不是可以走了吗”
肖汉肖子林听罢店小二的一番言语,长叹了一声说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店小二和店主打了个招呼,便从库房里将两支白蜡杆枪,一口铁剑和一口大刀取了出来,然后弄点油,找块布,帮肖汉把刀上的锈斑,擦了个一干二净。
说来也巧,恰好那店主这时走了过来,看见店小二和肖汉正在擦拭刀枪,心中不由得非常高兴,想到这房客出去如能每天挣点钱,我这店钱不就落不了空了吗
要不,就是把这个房客挤干了,也得不到半个钱呀。
因此,他还给了店小二两天
假,去帮助肖汉打打场子,维持维持。
语说一天,店小二刘三就领着肖汉,来到镇中一个热闹去处,找到个小空场,把刀枪撂下,还摆下个凳子,让肖汉坐上去。
随着店小二的张罗,不大一会儿工夫,有不少人就围拢了过来,十个,二十个,三个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真还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