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他更清楚地看见女孩的面容，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

只是那双眼睛，却过分的干净，干净到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救赎。

然而她的眼眶红红的，睫毛湿湿的，有几根还黏在了一起，像是哭过。

殷殇的其他几个兄弟也围了过来，一起看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露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问道：“那你们想干嘛？”

顿了顿，她又语气弱弱的，说：“我没有钱。”

几个混混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殷殇勾了勾唇，反问她：“你以为我们要抢钱？”

见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没回话，他又接着说：“我们可不是那种人！”

“不过……”他忽地靠近女孩，把头凑到她耳边低语，“我们喜欢对看我们打架的人……灭口！”

说完，他的唇角扬了个邪肆的弧度，然后站直身子，垂眼看她。

女孩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先是眼睛睁得更大了，眉头微微蹙起。两秒后，又恢复了平平静静的表情。

殷殇看她如此淡定，便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匕首泛着冷光，刀面上映出了女孩的脸，神态一如匕首般冷清。

旁边有个混混看不下去了，说：“殇哥，你真的要……”

“闭嘴！”他斥道，随后拿着匕首抵在了女孩的下巴上。

匕首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下。

殷殇原以为她可能会尖叫，会逃跑，会反抗。可是没想到，她却闭上了眼睛，眉心蹙着，嘴唇紧抿，一脸的视死如归。

好像明明很害怕，却又甘愿去死的样子。

女孩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等一下！”

殷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挑了挑眉：“怎么了？”

“可不可以……换一种死法，我怕疼。”女孩很认真地说。

殷殇愣住了，匕首在她的下巴上放了几秒就收回了。他轻笑一声，满脸痞气：“小妹妹，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女孩微怔，没有庆幸，也没有失落。

“咕……”女孩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信号。

几个混混又笑了，女孩脸上染了几分窘迫，殷殇想起她刚刚说自己没有钱，于是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走，哥哥带你去吃夜宵！”

女孩有些抗拒，可是脚步却停不下来，她说话磕磕绊绊：“我……我没钱。”

“哥哥有钱！”

最后，几个混混带着小女孩进了一家“烩面记”。等面的时候，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湿巾递给殷殇：“擦擦吧，你脸上有血渍，都干了。”

殷殇接过，粗鲁地把它往脸上糊。

女孩又掏出一支药膏，是消炎的，用过了，只剩下半管。

她放到他掌心里，作为他请她吃饭的回报。

殷殇也没嫌弃，把那支药膏拿起来瞅了瞅，十分好奇地问：“你好奇怪啊，怎么还随身携带药膏呢？”

女孩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

清晨，殷殇从梦里醒来，他捏了捏太阳穴，起身，他扫视四周，干干净净，低奢大气，他有些恍惚。

他竟然梦到了八年前的那段记忆。

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梦到。

昨晚那梦，很清晰，甚至一些记不清的细节他都梦到了。

在那些前尘往事里，这段记忆算是比较深刻的，因为别的记忆，都不美好。

想到这，殷殇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撕开，放进嘴里。

不咬，就那么含着。

今天他不打算去公司了，穿着睡衣溜到客厅坐着，翘起二郎腿，在手机QQ群里翻找之前的照片。

良久，他终于找到了时九颜和姜瞳的合照，是在一家奶茶店里，两人喝着奶茶，笑得欢快。

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林助理，并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查一下照片上的男人，还有……”

正值清秋时节，前几天下了雨，今日却是万里无云，惠风和畅，只是风里略有几分凉意。

姜瞳约了时九颜吃火锅，桌上的九宫格冒着腾腾热气，飘香四溢。

时九颜比姜瞳更热爱美食，因为她认为除了陪伴，美食是最治愈人心的东西。

二人相当有默契，都不说话，专心致志地涮肉。

闺蜜间就是这样，即使一言不发，也不会觉得尴尬。

吃饱喝足后，她们瘫在座椅上开始唠嗑。

“阿颜，你的伤好了吗？”

“嗯，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姜瞳都不去看她的伤口，太惹人心疼了。时九颜对她来说，像亲人一样重要。她为别人受了伤，她是又心疼又气愤。

“我真是低估了你对叶待添的喜爱啊，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姜瞳义愤填膺，“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会好好活着，好好爱自己。”

从前的阿音啊，抽烟、喝酒、离家出走，活得很颓废。

她不爱说话，也不与人亲近，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

还好现在她活得很乐观，会为自己打算，会热爱生活。

“我当时就是头脑一热，”时九颜喝了口水，继续说，“你放心，以后除了你，我不会为别人受伤。”

“我……”姜瞳当下撅了嘴，气鼓鼓，“我也不行！”

时九颜巧笑，换了个话题：“对了，你考试过了吗？”

姜瞳尴尬地咧嘴，语气怂怂的：“嘿嘿，挂了三科。”

时九颜：“……”

见她正要开口说教，姜瞳猛地站起来：“等一下啊，我去上个厕所！”

时九颜瞥她：“真会来事儿！”

半晌，姜瞳哼着小曲儿出来洗手，悠哉悠哉的，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靠近。

下一秒，一块帕子倏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

时九颜边刷手机边等姜瞳，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寻她。

“阿瞳，阿瞳……”时九颜在卫生间里唤她，没有人回应。

她又往里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她顿时感到心慌。

拿出手机，她迅速查看姜瞳的手机定位，发现她的位置一直在变动，而且很快。

这说明，她很有可能在交通工具上。

她到底去哪儿了？她不会不打招呼就走，难道……被人绑架了？

时九颜付费完就快速坐到自己车上，跟着手机定位驾驶。

太阳收敛了光芒，秋风瑟瑟，着实有些冷了。

姜瞳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地下室，周围很干净，面积也很大，只是没什么杂物和陈设，冷冷清清的，屋内还不够亮堂。

她的手脚被镣铐锁住，嘴上被黑色胶带封住，心中恐惧万分，脑海中立马涌现出大篇幅的杀人案，绑架案，强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