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朝着彼此，殷殇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时九颜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浅浅地呼吸着，气息一下一下地喷洒在他的喉结上，痒痒的，殷殇的身体逐渐变得燥热……

他突然睁开眼，然后……果断推开了时九颜，立马翻了个身，背对她睡觉。

被推的时九颜：“……”莫名其妙！

……

夜里，殷殇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七岁，遇到了那个小女孩……

那次，他请了那个小女孩吃饭，饭后，殷殇掏出一根烟点燃，塞进嘴里。

女孩见了，问他：“能不能……给我抽一根？”

殷殇动作一滞，片刻后吐了个凌乱的烟圈。他瞅着小女孩，明明是个乖乖女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女孩子抽什么烟！”殷殇把桌上的烟放回了口袋里。

“那你又为什么抽？”

殷殇将烟从唇边取下来，夹在两指之间，漫不经心地回：“抽烟使我快乐！”

“那你不抽烟就不快乐了吗？”

“……嗯，心里苦。”

女孩缄默了一会儿，她摸摸裤兜，从里面抓出一把奶糖放在桌上：“你给我一根烟，我拿这些糖跟你换。”

殷殇有些好笑地拿了一颗糖瞅瞅，包装壳上印着“羊奶钙片”四个行楷字，没撕开也能闻到浓浓的奶香，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女孩，哭笑不得：“你是百宝箱吗？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我不是百宝箱，这些糖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心里就不会那么苦了。”女孩顿了顿，补充道，“这糖好吃，不腻。”

殷殇神态专注地盯了这糖好一会儿，又变回原本漫不经心的状态，他把桌上的糖悉数塞到兜里，痞里痞气，蛮不讲理地说：“这些糖我收下了，不过嘛……烟不能给你！”

“你……”

后来，他进了殷家，便再也没有去过那家烩面记，再也没有遇到那个小女孩。

……

殷殇醒来时，天还没亮，他把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怪了，他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起身走到了阳台处，凌晨的气温很低，他站在那儿吹冷风，默默地点了根烟。

一个梦，勾起了他许多回忆，至于梦里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陌生人。

从十二岁开始，他做了六年的混混。

他经常吃外卖。

他住的小破屋夏天热冬天冷。

他做过服务员，送过快递，干过销售，搬过砖，送过外卖……

他身上的这些刀疤，是做混混头几年留下的，因为那时太小，武力值不高，后来身经百战了，也就战无不胜了。

他抽完两根烟，又站了一会儿，想把身上的烟味散掉。差不多了之后，他又回到室内，上床，他盯着身边熟睡的小女人，抬手把她搂进了怀里，继续睡觉。

……

同样的夜里，叶待添和谢彬在床上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谢彬体力不支先昏睡了过去。

叶待添起身拿纸巾擦了擦身子，然后他靠在床头抽烟，在漆黑的夜里摸出了手机。

时九颜被黑，才过了一两天她就逆风翻盘了，真是够幸运的！

幸运得让人有些嫉妒。

他想起了自己刚成名那会儿，也被网友黑过，虽然没有时九颜这么严重，但年少的他曾抑郁到想要去死。

再看看时九颜，或许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

烟雾缭绕，笼罩了他一身。

……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投到地上，微风掠过树梢，吹得地上的影子上上下下地晃动，今天气温回升，是入冬以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你们听说了吗？总裁的秘书辞职了，要重新招聘一个！”

拐角处，佟若佳听见几个员工在兴奋地闲聊。

“是啊，我正打算去试试呢！能在总裁跟前工作，天天对着那张俊脸，多幸福呀！”

“肯定有很多人去应聘的，竞争太大了！”

……

佟若佳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午后，她跟着众多人员前往招聘处。

……

办公室里，殷殇给时九颜发了一条微信：【晚上去殷宅，奶奶叫我们过去吃饭。】

时九颜：【哦。】

然后……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聊了。

过了一会儿，林助理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女生，他道：“殷总，这位是人事部帮你挑的秘书，叫佟若佳。”

殷殇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处理文件：“你先去给她安排一下工作。”

“好。”林助理回。

佟若佳站在门口处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殷殇，林助理走远了好几步，她还呆呆地杵在那儿。

“佟小姐，该走了！”林助理催促道。

“哦，来了。”佟若佳这才回神，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办公室。

……

夜幕降临，寒风在城市里到处游荡，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怒吼中战栗，摇曳不定。月亮躲进了云层里，路边的灯光冷冷清清，地上，一片的残枝败叶……这样的天气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出门了。

殷殇和时九颜一同下了车，风立刻钻进他们的衣襟里，时九颜耸起肩膀拢了拢自己的大衣。

两人都穿着深色的毛呢大衣，无论从衣着还是身高上看，他们都显得很相配。

进了殷宅，祖母热情地拉过时九颜，捧起她的小脸蛋笑得慈祥：“小颜啊，你终于来了，奶奶可想死你了！”

时九颜落落大方地微笑：“奶奶，我也想你。”

“好好好，”祖母乐得合不拢嘴，“那个……饭菜也做好了，咱们快过去吃吧。”

“嗯。”

三人落座开始吃饭，祖母一个劲儿地给时九颜夹肉夹菜，还有些不满地向殷殇埋怨：“阿殇啊，你在家有好好照顾小颜吗？你瞅瞅她，这么瘦。”

殷殇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女人，确实蛮瘦，不过她平时饭量也不小呀！无奈道：“她光吃不胖，我也没辙。”

时九颜暗自说着：我饭量大，但是我运动量也大呀！

祖母又说了：“还是吃胖点好，以后生出来的宝宝健康！”

一句话，吓得时九颜的筷子都掉桌上了，她尴尬地重新拿起来，筷子抵在唇边傻傻地尬笑了两声。

殷殇目光深邃地瞟了瞟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还附和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