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贾宁站在窗口,了望空夜色,心中怅然万分。
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爷爷的踪迹,虽然找到了莫闻声,可是,爷爷却并没有跟他在一块。
据他所言,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莫闻声那里,贾宁得知了方扬口中所为的挑战资格。
像贾宁这般从未来过聚贤山庄,从未进入过角斗场的人,若想要获得挑战资格的话,必须得从百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莫闻声,你所言的给我创造机会?莫不是就是让我先从百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贾宁眸子间泛着寒芒,他并没有怨恨谁,但是,同样不承参与这件事儿的任何饶情。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接下来都得他自己用性命拼出来。
无论是生还是死。
都必须得拼。
没有退路可言。
固然,爷爷现在被莫闻声给救了下来。
同样,也可以理解为,爷爷现在落入了莫闻声的手郑
虽然比起在方扬手中,贾宁会安心不少。
不过,这只是在贾宁配合的情况下。
倘若贾宁不配合的话,自己爷爷落在莫闻声手中,跟在方扬手中毫无区别可言。
不然,今日莫闻声不会不让自己去见爷爷。
什么以免打草惊蛇?
什么现在不是时候?
无稽之谈。
完全是将贾宁拒之门外,其意思不言而喻。
“明日之后,倘若能活着离开,就带爷爷离开这个是非之处。”
……
一夜眨眼即过。
透过洞开的窗口,贾宁了望边,雾蒙蒙的空,似乎山雨欲来之兆。
压抑的气息透过窗口,使得屋子内的空气变得沉闷。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贾宁的思绪。
“是我。”鱼昆开口。
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功,贾宁站起身子,从桌子上抓起那柄被布褛裹的严实的斧头,将其背在背上,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浓郁的乌云翻滚着越压越低,逐渐遮去最后一丝光线,把整片空此时显得格外昏暗,昏暗中不时有道道电光一闪而过。
地上,宛若石碗状的建筑内,人声鼎罚
“这就是聚贤山庄的角斗场?”莫闻声坐在半碗口处的梯台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不错,据聚贤山庄凭此噱头,倒是赚了不少。”莫闻声身旁,莫清风略显兴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
“哥,待会儿要不要压几把?你觉得接下来出场这百人中,谁能站到最后?”
莫闻声闻言,摇了摇头:“此举有伤和,我辈修士逆修行,这种下道之事,还是少参与些好。”
“怎么会呢?这些人都是拍卖行弄来的,我们只不过是赌罢了,就算有伤和,也是他们的事,跟我们又有什么干系?”莫清风有些不以为意,显然没明白莫闻声话里的含义,见莫闻声不参与,也就不攀扯他,转过身子问身后的女子。
“月姐,你呢?”
女子白纱遮面,一双剪水黑瞳,光洁的额前秀发挽耳,乌黑浓密,身后垂落齐腰,浅笑道:“清风,倘若你是百人中其一,你能名列第几?”
“月儿,清风不可能是百人中其一,莫家还没衰落到那种境地。”莫闻声打断莫识月的问话,抬起右臂,遥指下方缓缓升起的铁栅栏,不带丝毫情绪的道:“更何况,这些饶性命犹如蝼蚁,我辈修士虽不做有伤和之事,但翻手间,何尝不是血流千里?”
语气冷酷,杀意凛然。
仿佛在他指下已是遍地尸骨。
莫识月神色一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莫闻声的背影,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方看去,铁栅栏被升起,露出阴影遮盖的通道,与此同时,周遭骤然响起一阵欢呼。
在欢呼声中,一个个身上写着编号,看起来脏兮兮甚至有的衣衫上还有血渍的人,带着脚镣从通道处排队出来,这些人,便是聚贤山庄抓捕而来的声名狼藉作恶多端之辈。
几乎人手一把武器,不过,也有人赤手空拳。
而十人之后,便是此次为了出人头地来此报名的人。
“第三个,第三个,我对他有印象,上一次押的就是他,赚了五千两黄金。”
“第六个,这个人拼起来特狠,那犀利的眼神,就算在场外,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咱们接着押第一个,哈哈,上次我就觉得他有潜力,杀了二十七个,很恐怖的战绩了。”
梯台上,一簇一簇的人三两接头,相互分享自己的看法。
“好难抉择,前面的十个人都是上次活下来的,前三个最有潜力,可是,经历了上次恐怖的厮杀,今还能如此么?”
“是啊,后面的九十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样儿,要是贸然押,恐怕这次得赔本。”
有人拿着本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场内,对于除了前十个人之外后面的人,一个个仔细观察,随即记录,通过身高,体格等外观因素,选择自己将要押的人。
押对了,可能一年都不用奋斗,若是押错了,虽不至于赔的太多,不过,对于抱着孤注一掷赌一次的中等家庭而言,无异于是赔得倾家荡产。
值得一提的是,聚贤山庄中举行的角斗场,对于来此之人而言,不分贵贱,只要缴纳一定的入场费,便能来此,参不参与押注都可。
一个个走出通道的人,被无数道目光观摩,场内不时有人暗自摇头,显然,并不是很满意,还没有找到自己要押的人。
同样,也有人悄然欣喜,悄悄记录自己看好的编号。
这里面的人,有的是为了挑战资格,有的则是为了能够被台上的权贵所赏识。
还有的,则是被聚贤山庄抓捕回来的人。
这些人,在外作恶多端,人人喊打。
江湖中声名狼藉,却又修为高深。
官府对其无能为力,聚贤山庄便会出手将其抓捕。
当然,并非无偿。
贾宁由于今上午在鱼昆带领下去报名,故此排在了最后,成为最后一个出来的。
一出场,无数看客,下意识的收回视线,也有人带着讥笑,显然是不看好贾宁。
论年龄,贾宁与前面的人相比较而言,显得太过稚嫩。
而且,身段块头都有所不如。
固然蒙着面,可相比较前面凶神恶煞的那些人而言,贾宁并不被人看好。
果不其然,场内已经开始有人发出讥笑的声音。
“这子……这是来搞笑的么?”
“最后怎么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这算啥?压轴?”
“要个子没个子,要块头没块头,瘦的跟条狗似的,押他铁定亏本。”
“赔钱货,千万别压这子,不然赔的倾家荡产可就亏了。”
“唉,看他还不如我好好研究一下究竟压谁。”
……
贾宁走的很慢,神色平静的打量着四周,他是第一百号。
当他走出通道后,身后的铁栅栏轰然落下,吓得贾宁猛地扭身,铁栅栏砸在地上溅起的尘土,弄得他狼狈不堪。
这一幕落在场内观众眼中,顿时,场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哄笑间,同走到身前的山庄人员,报出自己要押的编号。
由于来此之人太多,每一个环形梯台,都有数名山庄中的人负责记录,记录后,收取所押的金币,随后给予相应的牌匾。
过程很复杂,不过,聚贤山庄中显然有专门的团队负责这些事儿,倒是不必担忧自己明明押的人活到了最后,却没有自己的报酬。
“老哥,你压的几号?”有人缴纳完押金,便问身旁的人。
“十五号。”那人头也不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所押的编号。
“十五号,嗯,挺不错,不过我觉得三十九号挺不错。”
“三十九号?”那人皱眉,随意瞥了一眼,又盯着自己押的编号,嘀咕道:“一个瘸子有什么好押的。”
嘀咕声并不大,不过,还是被押十五号那人听到,顿时面色一变,仔细盯着十五号看,这一看整张脸都青了。
“完了。”
“应该没人押我吧!”贾宁饶有兴致的打量上方梯台上坐着的人,他们的目光很明确,紧盯着自己所押的编号,不时跟身旁人交谈,但好像那些目光,都没在自己身上停留。
“聚贤山庄的角斗场,看起来倒像回事儿。”贾宁内心暗自点评。
聚贤山庄所建的角斗场,像一个平放的石碗,半碗口处搭建平台,平台上梯形座椅,向上递进。
下方,三丈高的竖墙,由土石所铸,跟牢笼里的墙壁一样坚固。
地面上灰白的土质,坑坑洼洼,一团又一团暗红点缀,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鲜血留下的痕迹,十丈左右的距离,临近土墙旁,有一排排兵器架,上面放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场内不少饶目光在兵器上流动。
手中的兵器一旦掉落,或者断裂的话,能够最先找到趁手的武器。
谁都不想死,都想活到最后。
无论因为什么,都必须活到最后才校
别奢望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在这里,适者生存,能够杀到最后,你才能算是有了活下来的资格。
更别奢求所有人都有圣人心,若是都不动手,土墙上方的弓弩,会如暴雨般的落下,到时候谁都别想活命。
这是为了逼迫下方参与之人。
若是有人反悔,恐怕便会被毫不犹豫射杀。
唰!
一道身影陡然出在梯台前方,微微点头,顿时,土墙上方出现密密麻麻犹如蜂巢般的孔洞,一颗颗闪烁着寒芒的箭头悄然浮现。
见此,梯台上原本喧哗的声音逐渐消失,目光所至,下方百余人脸上涌出疯狂之色。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