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见落百川一脸疑惑,不似说谎,自己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你没去后山采药,那桌上那些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落百川越听越迷惑了,往落绮怀手指的里屋走去“什么桌上那些?”
一进屋,一大股药味儿就扑面而来,不过与之前在柳牧之那儿闻到的不同,是新鲜药材。
落百川走至桌前,桌上放着一包一包堆起来放好的新鲜药材。
拿起一包,药包的底部印着林氏字样。
再联想到前几日去林氏药庄,说是有人将所有珍稀药材全买走了,想来桌上这些药,应该就是林氏的那批药了。
落绮怀也拿起一包,放在鼻下闻了闻,瞥了落百川一眼,手撑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知是谁家弟子这为了讨好你,还真是会对症下药,知道你对林氏的药材感兴趣,巴巴地就送来了,”
又挑起落百川的下巴“哎,女大不中留啊,这才到扬州几天啊,就有富家子弟瞧上了,你说要是被师父……”
落百川连忙捂住落绮怀的嘴“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师父知道,上次我救了安平侯的事都还没去向师父请罪呢,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落绮怀呜呜着拍着落百川捂着自己嘴的手。
落百川一松开,落绮怀就拧上了落百川耳朵“你这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对你师姐动手动脚。”
落百川挣脱开落绮怀拧着自己耳朵的手,揉着已经发红的耳廓。
落绮怀转念一想“那不对啊,你没下山买药,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落百川一皱眉,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落绮怀步步紧逼“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把那些药材的事告诉师父,让师父问你。”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落百川一把拉住她“我碰见安平侯了。”
落琦怀疑惑地拧紧了眉头“他怎么会在七青门,柳师伯不是只邀请了扬州的官员吗?”
落百川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义父邀请的官员里有一位姓沈的官员,没准儿是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落绮怀拍了拍落百川的肩膀“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至于安平侯为什么会在扬州,又为什么要来一招偷梁换柱,就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的是到底要怎么跟师父说你救了安平侯的事,提前招认总比师父找上你强。”
挽上落百川的手臂“现在呢,陪我去朝天广场上看看比武榜。”
到朝天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想挤到前方看清张贴出来的名单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又都是女儿身,不可能像男儿一样,可以丝毫没有顾忌地朝前挤。
正在郁闷时,身后传来了男声“傻站着这儿干嘛?怎么不去看榜?”
两人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落千广,落绮怀超前努了努嘴“这么多人,我们也要挤得进去才行吧。”
落千广看着前面人头攒动,暗叹口气“你们回去吧,我去帮你看。”
看到落千广挤进人群,两人转身还没走两步,落百川就被身后窜出来的人撞了一下,朝前扑去。
那人马上伸手去扶“抱歉。”
落百川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那人已经混入了前方的人群。
落百川张开手看着多出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落百川认得,是药王谷大师姐的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便是落绮怀的对手,可又是谁给她的呢?
刚刚撞了落百川的男子跑到了朝天广场上面的平台,对着面前的男子一拱拳“爷,送到了。”
沈珏“嗯”了一声“回去吧。”
萧平看着侯爷还在看着落百川“爷,你怎么不亲自告诉她啊?”
沈珏看着落百川拐进小道,看不见了,才转身往朝天广场走“因为不想让她知道。”
萧平不明白了,快走了两步跟上沈珏“不是,为什么啊,今早也是,非让落百川等在侧殿,让人去送林氏的药材也是,那一堆草叶子还花了不少银子呢!”
沈珏沉了口气,停下步子,侧过身面对着萧平。
本以为萧升是个蠢的,看来萧平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自己身边一个二个怎么都是些蠢货呢“落姑娘有多排斥我们,你不知道吗?”
不想再理萧平重新往前走。
萧平依旧不解“那,你要是让落姑娘知道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也许她就不排斥我们了呢,上次在白马寺,落姑娘发现爷体内有毒素,没准儿一个高兴,就把解药也给您了呢?”
沈珏压下火气“我做这些是因为落姑娘她需要,而我又恰好有能力帮助她,她不需要知道,”
见萧平还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你再废话,明天就给我滚回军营。”
萧平恹恹地闭了嘴。
耳边终于清净了,沈大爷心情也逐渐恢复如常了。
夜里,落百川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
盯着头顶上方的花纹,药材究竟是谁送的,今日塞给她纸条的又是谁。
越想越想不出答案,心里觉得一阵烦躁,更加睡不着。
翻个身,穿好衣杉,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附耳去听了听隔壁落琦怀房间的动静,依旧很安静,才又轻手轻脚地出了厢房。
落百川跨出院子,院子里很静,夜风中带了丝丝药材味儿。
院中的梅花基本都已经谢了,有些还没来得及洒扫,脚踩在上面能听见很细微的声响。
虽已开春,可夜里依旧还是凉飕飕的,落百川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古若尘起的时候还刚过寅时,天才蒙蒙亮。
服侍古若尘起床的弟子,很是踌躇,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古若尘整理着衣领“有话就说,扭捏什么?”
弟子在古若尘耳边悄声道“落师姐在外边跪了一晚上,是落师姐做错什么事了吗?”
古若尘将漱口水吐出,看了那弟子一眼,那弟子连忙低下头。
古若尘一出房门,就看见落百川跪在院中,身子还在隐隐发着抖。
古若尘连忙将她扶起“怎么了这是?上次受了风寒,折腾了一个月才好,这是又想折腾多久啊?”
落百川拉住古若尘“弟子有罪,不敢起。”
古若尘蹲下身与落百川平视“那你说说,你犯什么错了?”
落百川看向后边的弟子们,古若尘一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直到院中只剩他们两人了,才咬着唇开口“下山的时候,弟子无意间救了……救了安平侯。”
古若尘叹了口气,他还当是什么大事,能让她在院中跪上一夜。
当他知道有人在调查落百川时,他也顺着那人查了下去,早就知道了。
虽然晚了些时候,但还是来请罪了,他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呢?
古若尘扶起落百川“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