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晓晓清了清嗓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玉模样的东西“师姐,你要成亲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暖玉,以后师姐看着她就像看到了我一样。”
落百川有些踌躇“可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啊。”
落晓晓舔了舔嘴唇“其实,这暖玉有两块,我一块姐姐一块,本来也是要在出嫁的时候送给我们的,可是,家逢巨变,所以,姐姐这块就送给师姐吧。”
落百川这才收下,入手温热,玉体圆润通透,是不可多得的好玉“都说长姐如母,我的这块也给姐姐保管,待我出嫁之时,姐姐再送给我,好不好。”
落百川接过她手里的另一块暖玉,摸了摸落晓晓的头“好,等晓晓及笄的时候,师姐一定回云门观礼。”
落晓晓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师姐回云门,沈珏也会跟着来的吧。
二月初五。
安平侯大婚,定国侯府上下也是一片喜色。
新郎吉服穿在身上,更显得沈珏风姿卓越,气质超然。
萧平刚为沈珏扣好腰扣,祖母人未至声先到“我来看看珏儿!”
老夫人爱怜地摸着沈珏的鬓发“珏儿长大了,统领大历兵权,如今又有娇妻娶进门,要是你娘也能看见该多好。”
说着,就要簌簌地掉下泪来。
沈珏的眼睛也红了,陪母亲一同前来的定国侯安抚道“娘,这大喜的日子!一会儿珏儿就要去接亲了,哪儿有红着眼睛去接新娘子的?”
老夫人拭了拭眼角“好好好,不说了这些了,收拾收拾该出发了,别让百川等你。”
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沈珏收回心绪,整理着衣角袖角“军中的将士都包红包了吗?”
萧平替从军营赶回来的萧升束着发“放心吧,今晚那帮子兄弟不知道会野成什么样呢!”
见两人都收拾妥帖了,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口“走吧。”
萧升调侃道“过了今天,爷也不用自己理衣服了。”
沈珏看了萧升一眼,萧升立即捂嘴噤声,还被萧平从沈珏后背绕过打了自己后脑勺一下。
万人空巷,沿街全是前来观礼的百姓。
“安平侯新婚大喜!”
“安平侯新婚大喜!”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位侯夫人啊,还是新上任的国师啊。”
另一人撇了撇嘴“国师不过国师的,我不知,反正啊,她可是江湖第一大门派云掌门的幺徒,这位云掌门宠她就跟宠亲孙女似的!这样一来,侯爷地位肯定更加稳固了。”
“是吗?可我听说她是常住白马寺的圣医娘子啊,这几日家中老爷子病了,还说今日初五带着老爷子去看病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圣医娘子的大喜之日!”
几人都是练武之人,听力极佳,百姓的议论声全传进了三人的耳朵。
“爷,看来这侯夫人身份挺多啊,百姓也交口称赞,老夫人还真是好眼光!”沈珏撇头看向说话的萧平。
“当然了,也还是多亏爷慧眼识人!”萧平立即补充。
沈珏将头收回。
“你们把侯夫人夸得这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她不过就是个江湖丫头嘛,我就记得她跟她师姐联起手来欺负我们!”
萧升常在军营,与落百川只打过一次照面就是那次在京外树林里,还因为那次被哥罚了军棍,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沈珏没理睬他,继续骑马前行。
“到了你就知道了,侯夫人,就是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妙人儿!”萧平一脸骄傲样。
他在爷面前多夸夸这位侯夫人,以后侯夫人给他指婚的时候,爷也能帮着说说好话。
婚队到达驿站的时候,驿站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都在翘首盼着新娘的出现。
落百川一身红色嫁衣坐在房中,祥云纹底,金丝镶边,凤翱九天,袖口和领口有浅浅的梅花印,摸上去真有凹凸之感,红金色步摇花钿简约大气,拿起托盘里放着的盖头“师父,帮落儿盖上吧。”
古若尘拍了拍落百川的肩,只有他和落琦怀知道,这桩婚事并非她本意。
在落百川腰间拴上一串红穗“这是广儿他娘留下的,这红穗是一双,你和怀儿一人一串,”
红盖头已经没过了落百川的眼睛“定国侯府不比云门,没人能处处护你周全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官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小心行事,夜里多盖点被子,别着凉了,别熬夜看医书,伤眼睛,府里做的饭菜要是不合口味,就传信给师父说,师父让那个扬州厨子过去……”
古若尘还在小心叮嘱着,落百川突然有些后悔了。
她不想报仇了,她想回云门,想和师姐拌嘴,不去追究郑家对自己家做的一切,只在师父膝下承欢。
可盖头……已经盖下,她听见了驿站外的锣鼓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落百川双手捏紧,郑家,来日方长,我们的账,慢慢算。
外面锣鼓喧天,落琦怀扶起落百川。
落千广走在前面将门拉开,古若尘拉住了准备跟上的柳牧之“好好护着她,若是她收到半分伤害,你也不用回云门了。”
说完,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柳牧之手中,入手微凉。
低头看去,是一块玉佩,再仔细一看,玉佩上是云门的祥云符下角还印了一个“云”字。
此意便是认了柳牧之入云门。
再抬头时,古若尘几人已经出了房门,柳牧之忙抬脚追上。
萧平萧升见驿站内似乎有动静了,忙理了理衣衫。
落琦怀将落百川送进喜轿,和柳牧之一人站在一侧,跟着迎亲队伍出发了。
落千广和古若尘在驿站门口目送队伍远去。
落百川的嫁妆,虽说不上是红妆十里。
只听沿途的百姓说,这沈珏的马到定国侯府的时候,落百川的最后一件嫁妆才刚刚出驿站。
定国侯府门口早就围满了宾客,都在交头谈论着今日这对新人,一直在用扇柄拍着自己手掌的郑枫,见迎亲队伍到了,动作猛地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