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百川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落琦怀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
落百川一动没动,言简意赅“有人威胁我放弃报仇。”
落琦怀看着自己手脚都被绑住的模样“所以?我们被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你放弃报仇?”
落百川闭上眼,点了点头,落琦怀继续道“所以?我是被你连累的?”
落百川撇嘴,偏头好整以暇地看向落琦怀“是,而且现在你哭都没地方哭。”
落琦怀挣扎了两下,发现不过是徒劳,也就放弃了,没好气地道“落百川,我是不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上你?总有一天因为你,我会把我自己这条命都搭进去。”
落百川没理会落琦怀的毒舌,这次确实是自己连累了落琦怀“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落百川第一次没了主意,泄气道“只有等,等郑姚给沈珏通信,说我们并未按时回府,沈珏应该会找上师兄和阿牧一起帮忙。”
幸好快进京时,给郑姚通了封信,说自己不日就会回府。落琦怀冷笑一声,不予苟同“落百川,等他们找来,我们早就成一堆白骨了,”越说越不解,怒道“报仇真的比命还重要?”
落百川咬了咬下唇壁,垂下头,没说话了“我看得出那男人不是个善茬,背后绝对有人撑腰,而且这地方也阴森森的,你早日答应他,你也能免受皮肉之苦。”见落百川依旧犹豫拿不定注意,补充道“就算你打定主意要报仇,也不能我搭进去吧?”
确实,这件事因她而起,她不能把落琦怀拖下水,等从这儿出去,就让落琦怀立马回云门,那些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越过云门去抓她。
师兄还等着她回去,和她成亲呢,她确实不应该因一己私利,耽误别人的好事,闭上眼,下定决心般清清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那男人走前留了两人看护她们,见落百川答应了,其中一人立马出去禀报。
落百川掩在一片黑暗中,落琦怀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她做出这个决定,得下多大决心,内心得有多煎熬。
回京后,得提心吊胆过日子,万一再被抓进来,绝对不会再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出去,本就素不相识,戏耍了他一次,他又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不恼羞成怒都算好的。
“别怪我。”落琦怀语气中难得染上了歉意。
落百川吸了吸鼻头“该我说这句话才对,我刚进门的时候,你就极不喜我,这次还劳你帮我,如今还将你拖下水,是你别怪我才对。”
门再次轰隆隆被打开,那男子的步子显然比上次快了几分,走到落百川身前再次确认“你答应了?”
周围一片漆黑,落百川不知道那男子离自己这么近能不能看清自己,遂“嗯”了一声。
“好,好,好!”
三个字,却是一个字比一个字轻快,吩咐刚刚被打的侍卫“通知外面的人,就说落姑娘答应了,让她来接人。”
落百川勾了勾唇,果然,上边有人啊,他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侍卫依命去了,男人拍了拍落百川的肩“不愧是云掌门的幺徒,就是识时务,跟平常那些自恃名门盛派的弟子就是不同,嘴上说着是一根硬骨头,刚受了点儿苦,就连唤饶命,好似这么做,就能彰显自己的骨气,在我看来,不过是虚伪的假把式。”
落百川被绑住,动弹不得,只得任由那男人拍着自己肩,越往下听,嘴角冷意就愈加明显,说得跟他见过许多江湖弟子一样。
自从被绑来,落百川就隐隐觉得这人应该是受官家人指使,毕竟江湖中,且不说没人敢对云门的人下手,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自己复仇的事,就算知道谁会闲的没事管她。
侍卫急步走到那男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那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落百川一眼,带着那侍卫一同出去了。
门外候着一个姑娘,看年纪应该与落百川一般大,男人躬首行礼,手腕处挂着的佛珠分外扎眼“姑娘这是何意?”
那姑娘面色不动“南风,我家姑娘没说明白吗?里面那两人不能让她们见到太阳,弄死也好,囚禁也好,总之,不能让她们活着出这个地牢。”
南风面露难色“我都答应那两丫头了,这临时反悔,不好吧?”
那姑娘眸色一寒“不好?那你就跟他们一起,一辈子待在这儿!”说罢,就甩袖离开了。
南风看着姑娘离开的背影,侍卫在一旁提醒道“主子,咋办啊?”
南风缩在袖中的手捏紧佛珠“能咋办?这里是不能待了,把她们带出来。”
侍卫依言进到里面,使了个眼色给看护她们的两人,彼时落百川和落琦怀都在在闭眸养神,毫无防备,只觉后脖子一痛,就没了知觉。
南风看着晕过去的两人,叹了口气,挥挥手,两人就被解了绑,拖了出去。
落百川醒的时候,只有一个感知,冷,甚至觉得骨头都冒着寒气,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漂浮在自己眼前的铁链,手脚想要动一动,却似绑着千斤重,动弹不得,意识渐渐回笼,又多了一个感知,痛,膝盖骨传来碎裂似的痛,望向头顶,是一根根横着的铁棍,铁链就绑在那铁棍上。水牢外的守卫见牢里似乎有动静,其中一人立马就去通知人。
左右都不见落琦怀的身影,落百川少有的有些慌,师姐呢?是被带去了别处,还是已经出去了?
还不待落百川想清楚,头顶就传来了响动,井盖似的铁栅栏被人搬开,自己腿上的铁链跟着失去了束缚,膝盖剧痛,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由双腿浮动,双手上绑着的铁链在拽着她往上,出水面的那一刹那,落百如获新生,大口吸着新鲜空气,双臂撑在地上。
随即,自己整个人都被人从水里拽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皂靴,顺着往上看去,眼前挂着水珠,看不分明,但并不影响自己认出踩着皂靴的那人,明白过来他这是反悔了。
“又是你?”声音沙哑无力,眼神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