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印在显现这四个字后,光芒一收,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七寻有些摸不着脑袋。这就没了?什么意思?
“莽山,应当是一座山的名字。至于狐冢……”灵枢低下头沉思了会儿,继续道:“狐冢目前不知是什么。”
七寻:“那我们先找到莽山再做打算。至于现在……”她抬头看看这鸟不生蛋的荒山叹口气:“还是先找到人烟,问问路吧。”
这身衣裳固然好看,但走起路来未免太碍事了点。
七寻将通袖足有两米的宽大袍袖卷巴卷巴堆在肩膀上,双手提着裙摆,艰难地在并不好走的山路上挪动。
“古代人穿这种衣服平时还干活吗?只能待在家里绣花吧?穿这衣服拖个地,拖把还没碰到地,衣摆就先给地拖干净了。”
七寻将不断滑下来的袖子继续往肩上挂。
灵枢看着她粗鲁对待衣服的动作很是心痛:“你可快点住手吧!这衣服是五百年前神界的南缬神女送给大人的,用天上的流霞所织,故不会沾染平常污物,穿着冬暖夏凉。”
说着说着灵枢更气:“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得不到一件,你倒好,还这么嫌弃?!”
七寻听说这衣服这么宝贵顿时有些心惊胆战:“浮生把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灵枢尾巴摆了摆,绕到身前围住了自己的爪子。
尾巴毛蹭到了七寻的脸,她伸手挠了挠。有点痒。
“我觉得大人就该给你一身小厮穿的短打,你穿这身衣裳忒浪费!放心,这衣服是神物没那么容易损坏。快点走吧,再磨蹭天黑了野兽该出来了。”灵枢舔舔爪子。
七寻又“呼哧呼哧”走了半天。眼看着太阳从头顶都移到山头了,她终于看到了前方隐隐约约的大路!
那个兴奋啊!拔腿就跑。
这时候身上的衣服仿佛就像消失了似的,完全阻挡不住七寻狂野的步伐,跑的那叫个一气呵成。
也许她生来就是磨难无数的命。七寻想。
当她一脚踩上看似与周围土地别无二致的某个地方时,脚下却突然一空。地面陷下去了。
一脸懵逼的七寻连同满眼惊悚的灵枢一起“轰”的一声掉到了地底下。
在七寻摔晕过去的前一秒,她想:近段时间流年不利,老是摔来摔去。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有捕兽陷阱,代表有人会来这里!
想到这里她心满意足地彻底晕过去了。
闭上眼之前,灵枢焦急地用爪子拍她脸是她最后看到的影像。
今日若再抓不到猎物,全家该是第十三天没荤腥吃了。
杨立叹口气,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他前几日布置的陷阱。
回头看看自家才十二岁的弟弟杨林,孩子无精打采,一副饿了很久蔫蔫的样子。
杨立更愁了。弟弟在长身体,家中还有快七十岁的祖母,急需补充营养。
可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已十三天没打到猎物了。
想着杨立不由得满心挫败。
隔着很远,他粗粗看了眼陷阱。这一看,他立刻狂喜。
“林儿!陷阱被动过了,里面有东西,快去看看!”
“哎!”杨林眼前一亮,一边应着一边脚步飞快跟随大哥跑向设置陷阱的地方。
兄弟二人匆匆跑到陷阱处,低头一看,傻眼了。
这不是猎物,是一个人啊!看身形打扮这还是个姑娘!
“坏了!”杨立大喝一声,当即褪下身上的弓箭和刀,不假思索地跳下陷阱。
大概查看了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脚和头部,杨立松口气。
没有出血,也没有骨折。应该是没受住摔下来的冲击晕过去了。
他抬头朝在上面探头查看的弟弟大声喊到:“林儿!扔条绳子下来!”
杨林立刻将带来的绳子一头绑上树干,一头扔下陷阱。
杨立将绳子拽住,看看自己和那姑娘的身形,估摸着重量。
然后他对弟弟说:“林儿,你一个人拉不上去两个人,去周围找其他猎户来帮忙,多叫几个人来!”
“好!大哥我马上回来,你等会儿啊!”杨林说完就跑去搬救兵。
杨立看看人家姑娘,纠结了会儿,低声道:“姑娘,得罪了,在下为了救人也是不得已。”
说完扶起那姑娘,将绳子绑在自己和对方腰上。刚绑完杨林就带着两三个猎户回来了。
几人齐心协力将陷阱里的杨立和昏迷不醒的姑娘拉上来,而后杨立赶忙背着人回村中找大夫医治。
七寻动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看着头顶结着蜘蛛网的房梁,意识有点模糊。
杨立的祖母一直守在这姑娘床边。傍晚杨立背着个人一脸惊慌地跑回家,对她说布置的陷阱里掉下去个姑娘!
她骇了一大跳!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于是赶紧让孙子把人放下,去请大夫。
谁知大夫还没请到家,姑娘醒了。
老人家赶紧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七寻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啊,果然被人救回来了。
她揉揉摔得有些疼的脑袋,说:“没事,就是头有点痛……”
老奶奶见人没事松了口气。又问道:“姑娘是哪里的人啊?怎么一个人跑去深山,还掉到了陷阱里?要不要联络你的家人?”
七寻僵住了。
哦豁。这要怎么回答?哪里的人?21世纪。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这说出来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于是……
“我,我好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姓秦,名七寻。其余的,我好像都不知道……”
俗话说得好,穿越有一宝。人称“失忆”是也。不管旁人问什么,一句“失忆”走天下。
老人家一听七寻这么说,脸都白了。糟了!把人家姑娘脑袋摔出问题来了!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小爪子掏了掏七寻的手。七寻低头看去。
“七寻啊,你…你失忆了?”灵枢小心翼翼看着她。她要是真失忆了怎么办?任务怎么办?它难道要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七寻翻一个白眼:“骗人的你也信?不这么说我怎么交代我的来历?”
灵枢松了口气,趴在七寻枕边不言语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杨立边喊边拖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飞也似的冲到房里。
老大夫差点没喘上气。见七寻醒了也不懈怠,认真为她把了脉。
“从脉象看,这位姑娘无大碍。只是有些脱水,吃些东西喝些水就行了。不必吃药。”大夫说。
杨立听了刚放下心,却见祖母颤巍巍地说:“这位姑娘好像碰到了脑袋,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夫,要不你再看看?”
杨立:!!!
大夫听了神色有些凝重,于是细细看了七寻的脑袋。而后自言自语道:“外部并没有不妥之处,难不成是脑内有瘀血?”
七寻捏把汗。要是被看出来是骗人可咋整。。不过,古代没有CT,也无从判断她颅内是否真有瘀血。要淡定。
之后,不管老大夫问什么,七寻除了“不知道”就是“不记得”,搞得老大夫无计可施。
他不过是个乡野赤脚大夫,医术算不得高深。脑袋这种复杂的部位他是真没办法治。
于是只好对杨立说:“这位姑娘八成是摔到脑袋失了忆,可我也没法子写药方治。先这么着吧,过段时间说不定自己就好了。”
杨立一脸绝望地出门送大夫。
屋里,七寻为自己欺骗别人而有些感到惭愧,但是也别无他法。
初到异世她什么都不了解,只能假托失忆再想办法。
“姑娘当真记不得自己是为何来的莽山了?”祖母不死心,试图唤起七寻的记忆。
“我实在是记不得……”等等!老人家说什么来着?
“您说我是在哪里被救回来的?”七寻按捺住自己雀跃的小心脏。
“姑娘是在莽山中,我孙儿设的陷阱里被救回来的。”老人家以为七寻能回想起什么,于是激动地重复一遍。
莽山!
七寻低头看向灵枢。
而一听到“莽山”二字就警觉地坐起身竖起耳朵的灵枢,也眯起红色的眼眸看着七寻。
“你没听错,此处,就是莽山。”灵枢道。
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轮回道将他们传送到的地方,就是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