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停下,玄净三人下了马车。
七寻抬头,看到门楣上高挂着的写了“李府”二字的牌匾,有些意外。
这不是上次和元慧一同来化缘时敲的门吗?原来这是缘空的家。
印真连忙上前去叫门。小厮见来者是他,立即开了门。
“快找人把你家少爷抬进府里去,有高人能救他性命。”
小厮一听这话,赶紧找来了几个人将缘空抬了进去。
缘空的父母听说印真带了能救他们儿子的高人,忙不迭出来迎接。
这对中年夫妇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锦衣华服都掩饰不了他们的憔悴。
可当他们知道所谓的高人是玄净,一个道士时,马上就变了脸,眼神充满怀疑。
玄净如何看不出他们心中所想,眯眼冷哼一声。
“若不信我,我这就回去了。说到底是印真来求的我,我又看缘空这孩子年轻,不忍心他就这么被邪祟害死。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玄净一甩拂尘,转身就走。
印真忙拉住玄净:“道长且慢!”
拉住了玄净,他又对缘空的父母说:“两位施主,不可区别看人。玄净道长道术高深,是得道高人,定能救缘空。”
缘空的父母这才向玄净道歉,将三人迎进了府中。
“缘空住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到了大堂,玄净无视了李家夫妇让丫鬟奉上的茶,直接说要去缘空的房间。
见李家夫妇一脸困惑,玄净解释道:“邪祟不在缘空体内,而是在府中的某个地方。不将它找出来,缘空就快没命了。”
“多谢道长!道长随我来。”
缘空的父亲立刻带着玄净和七寻去了缘空的房中。
缘空的房里装饰格外简单,甚至是简陋。只有一张床榻,一张书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许多书籍。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很寒酸了。
房中里飘荡着隐约的药草香味。是由于缘空长年用药,导致屋子里都被浸染了药味,散之不去。
玄净四处查看,连角落都不曾放过。她走到桌旁,翻了翻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书籍,然后目露诧异与不解。
“缘空看的书居然都是佛经?”玄净问李家夫妇。
缘空的父亲闻言脸色黯然,深深叹息。
“犬子自三岁起,身子就莫名虚弱下去。四岁时甚至差点夭折。
我和夫人实在没有法子可想,便带着孩子去普陀寺乞求佛祖庇佑。
谁知恰巧碰到当时普陀寺的方丈鉴善大师,他一看犬子就说这孩子命运多舛,极易夭折,需拜他为师,他能护佑犬子。
为了保住犬子性命,我们只得答应。说来也怪,自那时起,犬子的身体就日渐好转。
虽与普通孩子相比仍是虚弱,却较从前好了太多。”
说到这里缘空的父亲脸上出现了似喜似悲的表情。
“谁知,孩子身体是好了,却居然对佛法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七八岁时便说要出家。
李家世代单传,都是独子,他怎能出家?我不准。
之后他大半时间都住在普陀寺,家反倒像是客栈,偶尔回来小住。
犬子如今二十有四,早该成家,可他说什么也不成亲。没办法,前几日我将他叫回家,不准他再回普陀寺。
谁料想,不过在家住了五日,就成了这般模样。”
说着李家老爷满面悔意。
“若知晓此举会危及孩子的性命,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他困在家里。”
玄净点头,又问:“贵府有几间房屋?我需要一间间查看。这里没有邪祟。”
七寻看了玄净一眼,心中有些好奇。房中确实没有鬼魂,难道玄净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李家太大,房屋都有几十间。眼见天色已晚,还剩下近二十间实在搜不完了。
玄净从袖中拿出一个符咒折成的吊坠,递给了李老爷。
“将这个放在缘空胸前。今晚找五六个壮年男子守在他床边,不得离开。阳气足,邪祟不敢靠近。”
李家夫妇千恩万谢。安排了三间客房安置好七寻、玄净和印真。
夜晚,七寻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敲开了玄净的房门。
“七寻?这么晚了找师父有事?”玄净笑着问七寻。
七寻迟疑一下,问:“师父,你……是能看见邪祟吗?”
玄净见七寻问出这话有些意外,但还是摇了摇头,回道:“看不见。”
“那您能确认邪祟在何处?”
玄净说:“道家修炼的道术,本就是以驱鬼驱邪为目的而创造的。因此修炼后能增强对邪祟的感知能力。”
七寻想了想:“所以你看不见鬼,却能感觉到它在哪里?”
玄净点头:“不错。可惜我天资驽钝,道术修炼不深。也只能离阴魂近了才能感觉到它。
真正的得到高人,能隔着极远的距离找到邪祟的位置。”
“那,有没有天生能看到阴魂的眼睛?”七寻问。
玄净道:“有。但极少。千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个。这样的眼睛道家称为慧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七寻有些震惊。他们祖上世代都遗传能看见鬼的眼睛,这是为什么?
“这种眼睛能遗传么?”七寻想问明白,秦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眼睛自然不可能遗传。不然何来的千万人中只有一个?”
七寻沉默。秦家祖上究竟是什么怪胎?
“七寻,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玄净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倦了。
七寻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
“师父早些歇息,徒儿告退。”
七寻在回房时路过缘空的房间。想了想,推门进去了。
房里有五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守在缘空床前。
李氏夫妇也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儿子默默垂泪。
见七寻进来,李老爷赶紧擦擦脸,问道:“小道长怎么来了?”
七寻走上前,将一枚血玉交给李老爷。
“这是能辟邪驱鬼的护身符,让缘空握在手里,能多一点保障。”
李老爷眼中又泛起泪花:“多谢小道长,为救犬子费心劳神。”
七寻摇头:“修道之人本该如此,施主客气了。”
七寻不过是想到了缘空给她的那瓶药膏,觉得他一个好人不该变成这般模样。
给了玉佩,七寻回到房里,合衣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