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实在古怪!”
乐平镇,肆活温泉池中,那氤氲水汽中传出声来,
“一芦大师如此老实的人,你也好意思欺负他。”
温泉池旁,一尊蒙纱泥像中竟传出阵阵娇笑声。
温泉池上,一阵古怪邪风刮过,将那氤氲水汽吹散,更将那蒙纱吹起。
温泉池中,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浮现,这脸带着三分英气,又带有七分娇柔。
“喜娘,我可不敢欺负一芦大师。
那真明教余孽的确出现在乐平镇附近,只不过一芦恰好撞上雾十二盗。
那荒宅中的确有妖邪,只不过此妖邪乃是一扇沾染鬼蜮气息的门。”
那泥塑像上蒙纱不断拂动,娇弱的声音传出,“一芦大师佛法精深,虽被那门所侵蚀,但只要阳气炙盛之时,依旧能够摆脱出去。”
“喜娘,你不知人心变化。
一芦大师已是凡俗中的绝顶人物,再往上已无路可走。
所以开始追求超脱之道,这门虽邪乎,但对一芦大师胜过人间一切俗物。
所以他虽能短暂摆脱那门的侵蚀,但他的心已被永久的关在门内。”
“那现在一芦大师岂不是要沦为门中怪物!”那泥塑像中的声音惊呼道。
“就像你说的,一芦大师佛法精深,他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但时间不多了。”
“仲郎,你得救救他,一芦是个好僧人!”泥塑像中的声音哀求道。
“哼,若换作之前,我自然是以和为贵,但那一芦竟从奥摩山一直追到乐平镇。
甚至险些打碎你的泥身,这一次我非要他化为野鬼游魂。”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温泉池中出来,换上一套白衫,戴上头巾。
“喜娘,待贼王大会过后,我便着手去取出乐王府中的那颗寒石。”
这人自顾自的说着,但周围好像没有泥塑像的声音传来。
“喜娘!”
这人忙推开隔断屏风,那泥塑像原本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不好!”
这俊郎君顾不得穿袜套鞋,施展轻身功,如晚风般吹向棉江边上。
荒宅外,那屋檐下的阴影越发深邃,腐臭味从泥土里散发,大量的蠕虫从朽木里或腐土中翻出。
正在这时,五道人影齐齐飘至宅门前,落地无一丝声音。
“进不进去!”
为首的一蒙面汉子轻声道。
“老三,你是真怕了这荒宅,居然这般畏缩不前。”
“老五说得是,那一芦能进出自如,我们雾十二盗便不行?!”
五人在这荒宅前停驻不前,甚至开始争吵起来。
“不要吵了,老规矩,分头办事,一个时辰到这里集合。”那老三冷喝道。
其余人骂咧咧的闭上嘴,朝着老三一抱拳后便纷纷使出飞檐走壁的功夫,翻过外墙而去。
“老五,记得今晚任务是打探一芦虚实!”
“知道了!”
那身穿紫色夜行服的老五闷声道。
其余人都已经进入荒宅中,老三却停留原地,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这才从大门进去。
一进门这老三边后悔了,那老七、老、老十二的尸体挨个放在银杏树下。
他们的尸身被银杏树裸露的根须缠绕,已经将尸身大半拖进土壤里。
老三当机立断,一个后跃翻出外墙,但落在地面时,眼前还是那颗银杏树。
“怎么回事?鬼打墙?”老三脸色刷一下白了起来。
这雾十二盗中的老三一时间进退两难,那银杏树的枝桠好似鬼爪一般,恐惧正在侵蚀他。
“哞!”
就在这时,一头水牛从正院冲出,撞破正门,弯刀一样的角插进银杏树上,树皮中渗出粘稠血浆。
“妖魔!妖魔!”
老三一下子慌不择路的逃进正院中,他要远离那牛和树。
刚进正院,一个大和尚拦在身前,和尚上半身的僧衣已经撕裂,露出铜色皮肤。
老三见了这和尚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上前道:“一芦大师,前些日子多有冒犯,还望…”
老三前进的步伐停下,他发现这一芦大师的状态有些异常,周围如同被铁耙犁过的砖石也同样诡异。
一芦大师双手合十,正对着老三右边方向,那里是一片墙下阴影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嘘!别动。”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声音,老三转头望去,一个熟人的面孔映入眼里。
老三恐惧稍减,“桑公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原来这俊郎君就是采花盗旁仲,只是他面色冷漠,并不回话,而是专注的盯着阴影。
老三面色一滞,心中虽有不喜,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这一芦大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着墙角?”
桑仲虽不回话,但老三还是不断发出疑问,直到惊动了那一芦大师。
“蠢货!”
桑仲在一芦大师转身之际,将那老三踹翻在地,而后飞身跃上墙头。
老三慌乱间闪避,但那一芦大师的招式刚猛,一个虎爆吼功将老三震慑原地,而后右手并掌成刀,向老三脑门挥砍过去。
桑仲在墙上,眼见这一幕并未袖手旁观,一根银针射出,精准刺进一芦大师的玉枕穴。
一芦大师的掌刀在老三脑门前停住,他转头望向墙上桑仲,没有瞳孔的眼睛眨了眨。
桑仲在墙头不断游走,如同灵活的壁虎般,手中银针连连射出,具是精准射进一芦的肉身穴位上。
“老三,我的六脉封气针施展完,能够暂时让其肢体僵硬,你便在那时将他的头颅砍下来。”桑仲在墙头喊道。
老三缩在一边,畏畏缩缩的应着。
桑仲身法灵活,那一芦大师一时间也奈何不得,六脉封气针转眼便打完。
“就是现在!”桑仲大喝道。
老三如狼豹腾跃半空,一把短刃自袖中弹出,而后手腕一转,那短刃当即在一芦脖颈上转了一圈。
“不可能!”
短刃在一芦脖颈上划了一圈,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未曾留下。
“这一芦修过金刚法身功,需以全力击中魄门。”
“不早说!”老三头也不回的道。
内劲一提,老三手上短刃的刃尖对准一芦的背后下三路之处。
“破你罩门!”
老三刚刺下,一芦大师身上六根银针顿时弹飞开来,同时一芦手掌一捞,将短刃捞在手中。
老三对于一芦来说,简直如同幼童一般怯弱,毫无威胁能力。
一芦大师将短刃揉成一团废铁,便转身走向石墨台,那台上插着一把刀,还有一把剑。
“不要让他拿刀!”墙头的桑仲急道。
一芦大师出家之前修炼过一门杀性极重的刀法,名为玉门刀法。
这刀法一旦施展开来,那在场就没人可幸免。
“老五,你他娘的还不出来!”老三瘫在地上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