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茅山华阳派掌门——萧君廓。
只听他哈哈大笑道:“荆师弟,别来无恙啊,你们这一路,追得我当真辛苦哇。”
莫奇谷和荆钰听他笑声爽朗,话中底气十足,心中一动,暗想十天十夜都没露面的萧君廓,为何会将二人引到这座山岗上来?
莫非是个陷阱,设有埋伏?
莫奇谷和荆钰心念相通,立即暗运内力,凝神静听四周动静,探寻旁边树林是否埋伏有人。
二人虽然没有感知到任何伏兵的气息,但此时月黑风高,山岗陡起,四周黑丛丛许多树木,一切的一切,无不透着一股诡异。
不言自明,萧君廓引诱二人来此,定是有意为之,且其心不善。
荆钰环顾四周,低声道:“此地险恶,掌门师兄要小心。”
恰在这时,张羽也赶了过来,远远地躲在一棵树后,偷偷观察。
张羽的出现,莫奇谷、荆钰、萧君廓三人都有察觉,心下均自一震。
莫奇谷和荆钰心下想的是:“来了,果然有埋伏。”
萧君廓却暗暗抱怨:“这人怎地如此托大,脚上没轻没重!”
此时,林中早已埋伏下的另一人却是一惊:“这荒郊野岭,三更半夜,来的是谁?是敌是友?”
萧君廓手上拎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裹,举起来道:“莫掌门……哦,不对,要称呼莫盟主啦,你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向空中一抛,落在地上骨碌碌正好滚到莫奇谷脚边。
荆钰拔出长剑,将那包裹布胡乱划破,只见赫然是一个人头。
借着月光,莫奇谷和荆钰定睛一看,见那人头怒目圆睁,口鼻流血,竟是昆仑山玉虚观冲静观主!
只听萧君廓道:“冲静老儿自不量力,胆敢孤身蹑追老夫,罪该万死。”
说罢,哈哈大笑,响彻山岗,甚是阴森。
莫奇谷道:“萧君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语中似乎对冲静之死,很是默然。
萧君廓仰天大笑道:“精明如莫盟主,难道听不懂萧某话中之意吗?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不自量力之人,结果只有一个,冲静老儿,即是前车之鉴。”
荆钰道:“萧掌门,道盟一脉,同气连根,如今你杀死了冲静观主,这是背信弃义,自绝于道盟,天理不容!”
萧君廓呸道:“狗屁道盟,狗屁盟主!若说背信弃义,萧某可不敢与莫盟主一争短长!嘴上说着集天下道教之力找寻天剑,然而呢,却私吞剑鞘,窃为己有,当真是厚颜无耻!”
此言一出,荆钰大惊,提剑指着萧君廓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张羽在一旁听着,心说:“原来真是莫奇谷偷去了。”
然后他又想起第一次赶赴洛阳之时,莫奇谷曾当路邀他,一起去茅山找萧君廓索要剑鞘,看来他们应是没要到,因此一直从茅山追到了这里。
萧君廓冷笑一声,道:“荆师弟啊,你既然知道了这一天大的秘密,想必今夜过后,就算你不是死在萧某手下,估计也难逃莫盟主的灭口,哈哈!”
莫奇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踏前一步,朗声道:“天下道盟,勠力同心,同气连根。我与荆师弟更是同门情深,情同手足,又岂会受你这老儿言语挑拨!
也好,既然你已承认害死冲静观主,私藏七星剑鞘,那今日我莫奇谷身为道盟盟主,就要为道盟清理门户!”
莫奇谷忌惮萧君廓轻功了得,又不知四周有何埋伏,是以慷慨激昂说了一通,却并不上前,仍是昂立原地,对萧君廓怒目而视。
萧君廓原也不想和他废话,但是张羽的贸然出现,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人到来,但是后面转念一想,那人轻功超卓,又怎会如此笨手笨脚。
是以双方皆有忌惮,一直在打嘴仗。
荆钰亦知莫奇谷心思,及时抬手拦住莫奇谷道:“对付此等奸贼,又何须盟主亲自出马,让师弟先领教他的手段。”
说罢,挺剑飞速上岗,两个起落,便已到萧君廓身前。
却不想萧君廓兀自负手凝立,尽将胸前破绽暴露于外,一副不打算出手的样子。
荆钰心下一奇,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使出一招天乙剑法中的“紫气东来”,径向萧君廓心窝刺去。
眼看着剑尖快到胸前,萧君廓竟依旧负手站着不动,并不防卫。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的一声巨响。
山岗上倏见刀光一闪。
荆钰手中的剑猛地一偏,竟被不知哪里来的刀给格开,这一惊非同小可!
明明没看到萧君廓出手,哪里来的刀光?
荆钰急忙收剑回身,却为时已晚。
萧君廓出手就是一掌,重重的击在荆钰胸口。
躲过了刀光,却没躲过掌风。
饶是荆钰内力雄厚,但是猝不及防之下,陡然中了萧君廓力道十足的一掌,当即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向后直飞出去。
落地后还兀自停不住,直滚到莫奇谷脚边。
莫奇谷见了,惊心骇目,他虽然也没看清出刀者是谁,但是略一思索,便猜出定是暗中埋伏之人。
何人如此迅捷?当真匪夷所思!
莫奇谷并不去查看荆钰伤情,道:“看来萧掌门早有准备,是故意引我们到此,好做伏击。”
萧君廓冷笑道:“莫盟主,你们两个追了我十天十夜,这个‘故意’二字,哼,萧某愧不敢当!”
荆钰捂着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小声对莫奇谷道:“掌门,他身边有埋伏。”
他说话有气无力,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山岗上的萧君廓道:“荆师弟修为果然不俗,中了萧某一掌,竟然还有命在,厉害厉害!看来,萧某倒是小瞧了你几分。”
莫奇谷低声问荆钰道:“你如何?还能否一战?”
荆钰有气无力道:“难……”
说着,再次躺倒在地,仿佛死了一般。
莫奇谷防备萧君廓和伏兵突施袭击,因此不敢俯身查看。
他略一沉吟,心说眼下实乃生死存亡系于一线之际,若是行将踏错半步,人死灯灭,再无挽回余地。
想到这里,灵机一动,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极其突兀,伴着寒风呼号,说不出的莫名其妙。
这一笑极其诡异,难道师弟荆钰深受重伤,他反而特别开心?
萧君廓眉头一皱,猜不出他大笑何意,喝道:“莫老贼,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