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继续告诉张羽,独目道人所结聚的乃是三级作强之魔,那日玉皇顶上,张羽见到的左右令使结聚的是四级受盛之魔。
张羽结拜大哥“冰寒雪冷”四大王之一的阴曹寒霜戴王,结聚的是七级臣使之魔。
而极乐教两大护法赤焰龙王和九尾狐王,结聚的是八级中正之魔。
张羽听了,道:“那你们教主体内结聚的,定是灭霸级龙主之魔了吧?”
疾风摇摇头道:“自极乐教成立至今,还未有人见过龙主之魔。”
“那你们教主结聚的是什么魔?”张羽好奇道。
“了羽兄可能不信,敝教教主是个凡人,体内并无魔。”疾风道。
“为何?”张羽越听越奇。
“真正厉害的人物,哪里需要结聚魔力?就如羽兄一般,赋异禀,我估计,即便……即便龙王都未必是你对手。”疾风着这话,眼神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欣羡神色。
张羽似乎明白了一些,沉吟道:“这么,你们教主肯定很厉害,不用结魔就很厉害。”
疾风失笑道:“教主从来没动过手,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内力究竟如何,不过这都没关系,毕竟全教生死都握于他手,又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动手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怎么掌握你们生死?”张羽愈发关切道。
于是,疾风便告诉张羽,凡人体内结聚魔之后,会产生反噬之力,需要定期服用抗噬仙丹,如果停服,受封之人将于月圆之夜,饱尝反噬之苦,那种感觉,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原来肉身的内力不济,反噬之时身体承受不住,很可能直接暴毙而亡,惨不忍睹。
只有那些原本内力强的,像萧君廓和莫奇谷之流,才能靠自身的内力抵挡反噬,但却也是极其痛苦,这还要在结聚的魔等级不高的前提下。
然而,解除痛苦最关键的抗噬仙丹,只有教主一人会炼制。
张羽听了,立时恍然,回忆起刚认识戴老三那会儿,正是月圆之夜,那晚他如临大敌,待深夜后,反噬时确实痛苦不堪。
还好他原本内力强劲,方才可以在牢里十年,硬生生保住性命,换作他人,早就被反噬的痛苦吞噬而亡了。
张羽道:“所以你们都要听教主的,不敢轻易叛教……啊!那魔手没有仙丹,岂不是糟糕?”
疾风点头道:“每逢圆月,定是痛苦不堪。”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有闲心管他,他那是咎由自取!那日若不是他非要展示他那只鬼手,哪会违犯教规,结果刚好就栽了大跟头。”提起魔手,疾风满脸不屑。
疾风见张羽不理解,便解释,极乐教中有严格的规定,不得向江湖人士泄露封魔一事,违令者杀无赦,极有可能是龙王放了他一马,不然他早已经死了。
张羽道:“你们极乐教的规矩还真是多,左不能做,右不能做,那结聚魔力还有什么乐趣?”
疾风叹了口气,道:“任何习武之人,若是听有法子可以功力倍增,决没有不动心的。那日萧君廓败于独目道人之手,我略施计,他就动了结魔的心思,哼,茅山道士,羽化升仙,都是嘴上,当真吃了败仗,让他弃身结魔,都乐不得的。”
“可能萧掌门不知结魔的痛苦吧。”张羽还在为萧君廓找理由。
疾风冷哼一声:“他都知道。”
张羽听了,静坐默然。
二人午睡醒来,离开客店,便启程登山,向玉皇顶而去。
今夜有痕出现,极乐教主亲自为莫奇谷和萧君廓封魔,因此一定会去玉皇顶。
日西时分,张羽和疾风已接近玉皇顶。
二人远远地见到有人把守玉皇观,疾风拉着张羽躲在一处石壁后。
疾风身体些微有些虚弱,倚着石壁坐了下来。
张羽道:“咱们就在这等着吗?”
疾风点点头道:“教主估计要快子时才来,现在上去没什么用,这里人少,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于是张羽坐在疾风身边,一句话不,看着山景静静等待。
疾风闭目养神,调整呼吸。
明月初升,疾风起身道:“羽兄,我要先回总坛,迎接教主。你在这里等着就好,邻近子时,会有人将萧君廓和莫奇谷抬上来。”
张羽不解道:“抬上来?”
“你忘了,他俩受了重伤,现在还卧床不起呢,只剩下一口气了,若是不能结魔,他俩危在旦夕。”
罢,疾风纵跃而去。
二更时分,张羽忽地听到上山路上有动静,伸头张望,只见火光点点,有一群人打着火把上山。
张羽悄悄摸到近前,躲在一处树干上观望。
只见所有人都是黑袍黑帽,黑纱蒙面,打着火把,朝着玉皇顶而校
张羽看着好奇:“大黑的,都是同门,为何还要黑衣蒙面?极乐教真是奇怪。”
前面几人过去,张羽忽地看到几人抬着两条长板,长板上躺着两人,虽然火光熹微,但是张羽依然认得出那二人一个是莫奇谷,一个是萧君廓。
两人闭着双眼,面色蜡黄,身子僵硬,看着像是死了。
张羽并未跟上人群,坐在树上,悠闲地看着一长串火蛇,慢慢通向玉皇观。
过了一阵,又来一群黑袍蒙面人,只见他们搬着椅子、桌台、酒坛、肴馔等相关物件,显然是送上玉皇观,给他们教主休息享用的。
张羽见了,感觉肚中饥饿,忽地一个念头闪现心间:“何不抓个人,换件衣服,跟着他们一起去到玉皇观,岂不有趣?”
张羽想到便做,毫不迟疑,溜下树来,在队尾抓到一人,摁住口鼻,迅捷拖入林中,将其击晕,然后换上黑袍黑帽,蒙好头面,快步跟上队伍。
刚一入队,只听前面的壤:“解手也不一声,没规矩!今教主亲来,你注意喽,要是犯错,心教主不给你抗噬仙丹!”
张羽嗯了一声,不敢话。
于是,张羽便跟着队伍一路上峰,进到玉皇观中,在主殿摆好桌椅,摆好杯盘酒坛,肴馔怕凉,拿到后堂去生火热着。
临近三更,玉皇顶上狂风大作,只听山岗鬼号,千树乱吼,播土扬尘,荡荡巍巍。
光看这风,就像是要闹鬼降妖。
这时忽听得山门处传来一声叫:“教主驾到!”
众人赶紧列队站在殿前,让出一条路来,摆出接驾的阵势。
张羽不知自己的位置,只好胡乱站在队后。
过不多时,山风越发狂恶,上飘来好大团浓云,里面电闪雷鸣,遮了月牙,在玉皇顶正上头盘旋不散,旋着旋着,竟像个漩涡一般。
张羽还没见过这等异象,仰着头看个不休。
忽地,身边一人扯他袍子,低声道:“教主来了,还看!”
张羽方才低下头,注视进观之人。
只见进来的身着各色长袍,面戴各种面具,那些面具帷妙唯俏,有龙形,有狐貌,有烈焰,有冰棱,甚是有趣。
戴着龙形和狐貌面具的,自然就是赤焰龙王和九尾狐王。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头戴通冠,面罩镶金翠玉祥云面具,一身锦绣袍服。
张羽见了,心这个应该就是教主了。
那教主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站到殿门正中,早有人准备了一张椅子,他直接坐下,扫视众人。
狐王站在他右侧,龙王站在他左侧,其他人分散站开,万俱寂。
教主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莫奇谷,萧君廓,何在?”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将二人病躯抬了上来。
张羽听了,心中一奇:“这声音好熟!”
那教主看了一眼,得意笑道:“下道盟盟主,今后都要听本尊号令行事,十分有趣。”
龙王在一旁道:“启禀教主,此番能掳获二人,都是疾风的功劳。”
教主道:“有功就要赏,疾风何在啊?”
只见一黑袍人恭敬步出,单膝跪在教主面前,道:“属下疾风,参见教主。”
教主勾勾手指,刚要开口,却听一旁狐王问道:“教主,老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教主道:“狐王请讲。”
狐王道:“赏赐疾风,老臣并无意见,只是赏罚还要分明一些,先前本教三项重任疾风都有参与,分别为:
一是疾风和魔手探寻剑不力,剑下落至今不明
二是魔手泄露本派封魔机密,疾风虽不是主责,亦在旁未曾阻拦
三是疾风陪同独目争夺道盟盟主失利,以至于七星剑鞘遗失,独目重伤,本教颜面尽失。
三个失败的任务,疾风都有参与,不知功过该如何考量?”
龙王怒道:“狐王,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三件事老夫都已禀明教主,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一堆陈芝麻烂谷子都是陈年旧账,你到现在还咬着不放,究竟是什么意思!”
狐王淡淡道:“老夫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当着本教广大教众的面,若是赏罚不明,恐怕难以服众。”
龙王道:“哼,若是像狐王这般,一味只罚不赏,那谁还拼命,谁还用心办事?是了,以后最好都像狐王一般,凡事躲在后面,干得少,错得就少,光动嘴皮子不动手,那就永远罚不到自己头上!”
狐王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瞪着龙王。
龙王亦不示弱,回瞪过去。
那教主道:“好啦,二位法王就不要再吵了,今本尊心情好,决定赏赐疾风,这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呐,赏疾风免死令一枚。”
话音刚落,便有侍从端着木盘,托着一块令牌上前,疾风恭恭敬敬接过,山呼谢恩。
龙王见了,十分得意。
教主亲临,所有教众大气都不敢出,虽知免死令极为难得,却无人敢开口议论。
张羽看着,心:“极乐教一旦触犯教规,都要杀无赦,如今疾风有了这块令牌,若今后犯错,可不怕啦。”
疾风退下,龙王道:“教主,是否该发放本月的抗噬仙丹了?”
教主道:“龙王提醒的是,那就发吧。”
又有数名侍从鱼贯而出,端着托盘,赐在场众教徒一人一丸仙丹。
虽然所有教众都蒙着面纱,但是仅从露在外面的双眼中,亦能看出兴奋狂喜之色。
张羽自然也分到一枚药丸,放在手里,看着就是极为普通的黑色药丸,平白无奇。
张羽拿到药丸后,那侍从却并不当即离开,两只眼珠直勾勾盯着张羽。
张羽一阵好奇,其他人都是拿了药丸后,侍从直接离开,为何到了自己这里,这侍从竟不走呢?
那侍从盯着张羽也好生奇怪,过了一阵,见僵着不是办法,道:“你怎么不服用?”
张羽一怔,心原来要吃他才会走,便道:“不急着吃,先留着。”
张羽甫一拿到药丸,立刻便想到了魔手,心想帮魔手存着,到时候若见到他,可以给他服用,这样就能免除他一个月的痛苦。
那侍从听了,更加奇怪,怒道:“你懂不懂规矩!”
张羽四下一看,见众人都吃了,心想看来不吃这侍从定是不会走,无奈只得装装样子,把药丸胡乱扔进嘴里。
那侍从见他只放在嘴里,却不咽,道:“咽下去。”
张羽见他穷追猛打,如此认真,只得把药丸吞下,然后张开嘴巴给他看。
那侍从确认了张羽确实是吃下药丸,哼了一声,顺便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张羽一直盯着那侍从,只见那侍从回到教主身后,站定之后,双眼依旧直勾勾注视着自己,不看别人,只盯着自己,似乎没完没了,似乎希望在自己身上看到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张羽暗暗奇怪:“是我哪里露出马脚,被他识破了吗?”
待所有人都服下了仙丹,约摸过了一盏茶十分,龙王微微点头,转身对教主道:“教主,大伙都已服下了,可以准备降魔了。”
教主道:“嗯,很好,时辰也差不多了。”
罢,教主站起身来,俯视一眼在场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