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枯树”也并非树木,而是指英年早逝、无儿无女、膝下无子的亡人,只有将江成过继到“枯树”名下,才算是真正换了命纲,换了身份脱离江家,此乃最为关键的一步,当赵辅将此事告知江正寻之后,江正寻便犯了难,他在这里不仅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亡人,就算是去打听,以他的病体和时间,恐怕都来不及了。
江正寻自然惊慌心急,但此举关系到江成的性命,赵辅只能帮到这一步,再无办法,能否找到“枯树”,就全凭江正寻自己了。
江正寻冥思苦想,突然想到一个人,此人正是自己的弟弟,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按理来说可算做“枯树”,但赵辅表示此人是江家人,事不可行,江正寻随后补充道这弟弟是在他小时候家乡闹水灾时被母亲捡到的,便当做弟弟留了下来,名叫江从寻,但在六岁的时候便染了病过世了。
赵辅这才拍手,表示江从寻就是他要找的“枯树”,况且与江家无血脉泽承,但江正寻与江从寻二人自幼视为兄弟,自有亲情家谊,就算将江成过继给江从寻,那依旧算做是江家后人。几十年前江家慈悲心肠救助了江从寻,视亲人对待,如今江从寻却能救助江家后人,冥冥之中正是缘分使然,恩果相报。
江正寻带赵辅前往祖坛寻到江从寻尸骨,以钦天术为江成换了命纲,此事便是在江家府邸最深处的那个房间完成的,并为江从寻续了金身。当晚,江成全身淤血散去,情况好转,江正寻与夏氏也突然好转,但不与江成一样,两人皆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江正寻与夏氏在房间里陪着江成,当晚便先后去世。
后一天,一道道不明来路的势力便将江府给监视了起来,换族脉改命纲过后,赵辅需守着江成,能活或否只能看天数,但为了不让那些人接近江家,便有了赵辅镇院之举。一切前言,皆为此因。
赵辅带着江成离开江州前往乾州生活,自此,江成拜入伏魈人赵辅门下。
赵辅和江成居住在乾州东境县的尧王村,在那里有一座大院,建在村中最高的坡上,周围都是错落的村户,村子里外都是成垄的田地,这里保留着原始的乡土,早年间这里遭受流寇匪乱,自从赵辅来到此处,坐镇一方,又在此建了座院子,实则也是为村人所建,见院如见赵辅,之后便再无流寇敢来作乱。
赵辅常年在外行事,少回东境之地,但这次带着江成回来后,便再没离开过乾州,江成也在此处生活,而今已一年有余。
在这里,江成结识了两位好友,一男一女,男孩叫张承,年长江成两岁,女孩叫阿周,年少江成一岁,是村子里唯一和江成年纪相仿的两人,所以三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又按年龄排了辈分:张承为大哥,江成为二弟,阿周为三妹。但因为江成拥有着来自现代世界的成年人心智,所以在很多方面都要远远超出张承和阿周两人。
江成并不喜欢像小孩子一样到处玩耍,每每和张承阿周出去玩时,他都会独自坐在一处思考问题,或者在田垄间、村里村外到处探看,在村人看来,江成就像一个心智老成的大人,他的兴趣点不在于玩耍,而在于探索猎奇每一处地方,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也正是因为江成的心智成熟,在同龄人里算个例外,也便成为了张承和阿周喜欢跟随的对象。
身为网络作家的他,脑子里自然是装满了各种鬼怪神疑、异闻猎奇的故事,张承和阿周也格外喜欢听江成讲这些故事,但每次都会被惊吓到,江成却丝毫不惧,当张承和阿周问起江成这些故事他是从哪听来时,江成就会说,这是生来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江成虽排行老二,但在三人中确是老大的风范,张承和阿周都听他的,江成的生活在来到乾州东境的第一年间就是如此,赵辅自然察觉到江成超凡的心智,也无需多加看管,只做着自己的事,一月前又出了远门离开乾州。
这段期间江成自己生活,倒也过的有滋有味,直到有一次,江龄无意中发现了村子后陵埋藏着的遗迹,于是,在东济王朝的第一场冒险开始了。
江成从村里人口中得知,位于后陵山中的遗迹名叫尧王古坟,至于是什么来历,和尧王村有什么关联,村里的老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了这个叫法。
后陵并不是什么禁止区域,山中不过有些陈埋了不知多少年的遗迹残骇,这些在尧王村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江成倒是没去过,现在听说了更得去一探究竟。而探险这等大事,自然是要结伴前往,于是张承和阿周就成了首要对象。
这天,他找来了张承和阿周,神秘道:“今日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去探险。”
两人自然是新鲜,同问道:“去哪?”
江成卖了个关子,说道:“跟着我来就行了。”
江成三人前往后陵山,上了山坡,只见山前有一尊半埋在土中倾斜着的石灵兽像,石灵兽像看上去体型颇大,光是裸露在外的半截都足有一人高低,纵使是江成三人伸手环抱都不大能围住,这尊石灵兽像便是进入尧王古坟的标志。
石灵兽像大致是镌刻着一种兽物,双目怒瞪,尖獠利齿,头生双角半藏于毛发中,兽耳尖耸,尽显凶兽之威,与大户家院门前的镇宅石灵天壤之别,石灵兽像看上去年头日久,周身已裂纹丛生,树藤青苔窜满了裂纹从中生长。但纵使石首裂碎不堪,一眼望去威戾犹存。
在石灵兽像右边,还有着一座类似的石像,不过只留有半块石墩,上半身镌刻的兽身已不知所踪,同样半埋在土中。若是还原真实原貌,恐怕就是两只巨石灵兽一左一右镇守山门,坡前高进,山石为丘,尧王古坟俨然像一座埋藏在后陵山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