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被马车掀起的巨力撞飞腾空,但很快在空中迅速找到平衡点,踏步立稳了身子,一手半膝撑地落了地,一番偌大的撞车现场顿时围聚了大批的人,言语中纷纷表露着江成的马车如何如何横冲直撞一类的说词,江成缓缓抬头,只见方才那迎面冲来的马车上空无一人,而且他刚才见到冲来的马车时,车上也没有看到人的存在。
江成微微站起身,这才感觉到自己左后肩剧烈的疼痛,他侧头一看,鲜血已经浸过了白色的衣袍,手臂每大幅度的转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布料摩擦到伤口的刺痛感,江成微耷着肩,顺着围聚在一起的人群中寻觅着,在这些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每一张脸似乎都在围观,但又充满了参与感。
此时付龙青已到达城墙之上,来到刚才投石惊马的那一处,只见地上躺着一人,却不是方才投石那人,付龙青眼珠飞转,又转向朝城内围聚起来的相撞现场看去,轻叹一口气,迅速下了城墙。
“让一让,让一让。”付龙青从士兵堆后开出一条路,喊喊咧咧的的跑了过来,随后吩咐士兵驱使百姓散开,快步走到江成面前,询问道:“江公子,什么情况?我看到你的马失了控。”
江成扭头朝向付龙青看了一眼,并未作回答,看到刚被掀翻下车的车夫正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朝其走去,搀扶着车夫道:“您怎么样?”
“公子,只是一点小伤,尚无大碍。”车夫虽这么说道,但他方才右脸着地,已擦破了一大块,膝盖也磕出了血,已行动不便,但看见江成左肩的大块血迹后,又自责道,“公子,方才是我没驾驭住车马,让您伤着了。”
“不关你的事,我先带你去医馆疗伤。”江成朝两辆相撞在一起的马车现场看了一眼,搀扶着车夫随后问人询问最近的医馆在何处。
这时,付龙青上前拦住江成,道:“江公子,你的马车横闯城门、撞毁物摊,扰乱了城内秩序,恐怕你得随我走一趟,不然百姓这儿说不过去。”
江成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付龙青问道:“去哪?”
“江州官府。”
“那另一辆马车呢?”江成又问道。
“这辆马车也得查,但刚才没见着车上有人驭车,也是古怪。”付龙青接着说道。
“那付主簿大人先查那辆马车吧。”江成道。
“江公子,这众目睽睽,我若是让你走了,我也要被定个渎职之罪啊,还望江公子能体谅我的难处,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咱们去江州府也就是走个程序,不碍事的。”付龙青不依不饶的跟上江成,在其耳旁说道。
江成面向付龙青,缓缓道:“付主簿,你的意思是要审我?”
付龙青标志性的露出官笑,道:“江公子言重了,谈不上审,不过这里是江州,不比小地小县的,这些流程是避免不了的,您也不要让我为难。”
“那劳烦付主簿,派人将他带往城中最好的医馆疗伤,费用我会去补齐。我跟你去。”江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心中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劫,谁知偏巧出了事被付龙青揪住了不放。
“小事一件。”付龙青点了点头,吩咐两人搀扶着车夫前往医馆,随后眼角瞥了一眼江成左肩的血迹,接着道:“江公子肩上这伤?”
“不碍事,付主簿带路吧”江成回道,这一会工夫,他已多次见识到了付龙青的官套官话,心中已然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在付龙青的示意下,竟安排了左右两列十多名士兵,煞有介事的领着江成前往了江州府,在旁人看来,还以为江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案,才会引得如此关照。
前往江州府的一路上,但凡见得着人的路边都会聚起一团,议论着被付龙青“押解”的“犯人”江成。
在江州城内,江成也是边走边看,城内大街小道纵横,划分出十二个街市,皆围绕着主路江州大道而建设铺展,城中的茶馆客栈、吃的喝的小摊子大店面、玩的用的商铺子来客行应有尽有,尤其是在江成脚下的这条江州大道,路面有三五个城门宽,纵使周边的商铺摊子以及人来人往将其占了个遍,仍有大路行车的空处,江州城内展销之物不仅有来自东济国诸省,还有来自境外诸国。
然好景不长,顺着江州大道步行了约莫一刻钟,从繁华的大道走近转街后,一座高立威严的江州府便出现在了江成眼前,江州府建势威高,从街道上二十三坎才能正式看到江州府的大门。
江州府前是一方偌大的石台,石台广场门前立着两根云霄柱,门前府兵把守,江成走上石阶站在了石台广场前,转过身朝向眼前看去,竟能看见高出一半的城内视野,再反观江州府,伫立高大的官府机构,就更高出不少了。
见此情景,江成感慨道:“站在这里看,还真是高人一等啊。”
江成边说边转头望向付龙青,话语中带着一丝另意,不料这付龙青竟会装傻充愣,江成的话当做没听见,只是笑着伸手让江成移步江州府,“江公子,请吧。”
江成跟着付龙青踏进了江州府的高大的门槛,府中迎面便是官堂,付龙青将江成带入官堂之后,便找人来准备做记录,没过片刻,只见一个穿官衣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凑近付龙青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付龙青听完,连忙转身冲江成说道:“江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府中现有桩紧急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你不如先在此等候,我片刻就回。”
江成打量了付龙青和那官衣一番,猜不出他们在酝酿什么幺蛾子,嘴上还是说道:“付主簿去忙便是。”
“我安排两人在此,你有什么需要便跟他们提。”付龙青点点头,跟着那官衣从一旁的侧门离开,倒是在堂下留下两名官衣。
江成冷眼看了那两官衣一眼,又转向官堂望去,喃喃道:“江州府...和我想的倒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