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绣这番话一出,底下的府兵冷汗更甚,宁家的货运堂把控着江州各类商品商物的运输往来和销售,若是宁雨绣发话,大半个江州的商铺都会断了他们的购买物资的途径,另外一半的商铺虽不属宁家,但也会跟从宁家的举动。
“宁老板您别生气,我们已经去寻付大人了,走走走。”听得此话,底下的府兵哪敢在原地,纷纷四散去寻付龙青。
“你......就是云季山庄的宁老板?”江成这才听得宁雨绣的名头,待府兵散去,这才疑问道。
“我是啊,你不知道吗?”宁雨绣一边仔细的为江成检查伤势,一边回答道。
“我见他们都喊您宁老板,还以为宁老板是个男的。”江成道。
宁雨绣一笑,随后拿出一块紫色手帕,轻轻的为江成垫着伤口,见江成没有反应,又问道:“你不疼吗?”
“我是学武之人,这点伤不在话下。”江成回答道。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江成话音刚落,只听见从侧门传出付龙青的声音,付龙青露着官笑快步朝堂前走来,“宁老板,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江成见状,连忙耷下半肩,喊道:“哎呦,疼。”江成边说边侧转身子将血迹呈给宁雨绣看去,可让宁雨绣揪心不已。
见到付龙青笑脸走来,宁雨绣的心疼和恼火顿即有了发泄口,还未等付龙青上前拱手赔笑,宁雨绣便严词狠话道:“付主簿,我来江州府上就是来问问,我侄儿今日个来江州,这马车没走到我家门口,反倒是翻在了城门口,人也被你带到官府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事怎么说呐?”
“宁老板,宁老板您误会了,误会了。”付龙青连忙解释道。
“误会什么呀,车翻了人受伤了还被你们扣到这儿了,摆明了是当我宁家好欺负啊?”
“宁老板您先别生气,听我给您好好解释。”付龙青自知宁雨绣是尊大佛惹怒不得,连忙说着江成进城前后发生的前因后果,并拿出了先前对江成说的一套官词。
“......那么多百姓看着呢,这事也不能不管啊,我只能带着江公子来官府做个记录,谁知道事不赶巧,北道市场又出了急事,左乾使商大人让我去处理,我一直忙到现在,又听说您来了,我这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啊,也不曾知道江公子是您的家人,搁置了江公子,这事是我不对,我先给江公子赔个不是了。”在宁雨绣面前,付龙青又表现得极为中肯,还冲江成赔了一个礼。
江成见着付龙青这副官态心中有些好笑,也故作姿态道:“付大人使不得,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说法,况且你若真有要事去忙了,那也怪不得您,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嘛。”
“江公子能理解就好,实在是对不住了,耽误了江公子疗伤,事后我定购置上好的伤药送到府上。”
“不必了,况且你买药不也是要从我的药堂里买?但是马车相撞一事,我侄儿可是飞来横祸,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那是一定,与江公子的马车相撞的那一辆我已经派人在查了。”
“如此最好,我能带他走了吗?”宁雨绣言简意赅,一句也不愿和付龙青多说。
“自然是可以。”
见付龙青此时放人又放的如此顺利,江成便上前开口道:“付主簿,您不给我做记录了?那您怎么向百姓交代啊?”
付龙青听闻有些尴尬:“江公子,付某手下的人愚蠢,不会办事,记录我回头亲自书写,江公子可以回了。”
江成站在中间,看着宁雨绣和付龙青两人一强一弱的对峙,心中难免生出些许的痛快感,想不到不仅仅是江州府的府兵,就连付龙青在宁雨绣面前也是气弱三分,更何况宁雨绣还是帮着自己这边的,这一趟下来,可算是把江成这一天的不满怨气都给吐出来了。
“姑姑,我们走吧。”江成笑着点点头,朝宁雨绣喊了一声,宁雨绣倒是没想到江成会主动喊她姑姑,微微的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带着江成离开江州府。
付龙青目送宁雨绣和江成远去,脸上的官笑也逐渐凝固,转为怒脸,冲底下人吩咐道:“去查宁雨绣和江成的关系,还有,让魏子来离开江州,今天的事不要留下把柄......”
江成跟随宁雨绣出了江州府,此时官府前已停了两辆宽大豪华的马车,旁人一看便知道是宁家云季山庄的车马,江成上了车后,马车便朝向宁家驶去。
来到宁府的高宅门府,江成瞬间被这宏大的建筑吸引,偌大的府门高楼宛若是一道城门,悠长的院墙延伸足有半百米,更别说府内的六进六出门、四十八厢房、三庭阁楼六庭院,院中山水布置各有变化,进一院则变一景,已然千姿百态。
下了马车后,江成便伫立在宁府门前,宁雨绣卷着衣摆道:“江成,随我进院吧。”
江成见得偌大的宁府,却知道这不是自己该进的地方,宁雨绣与自己也仅有今日相识的缘分,至于到了江州,往后的一切也都要靠自己,实在不好再麻烦别人,随后道:“宁老板,今日进城一事多亏有你相助,只是我与你素不相识,进城事宜也是我师父安排,今日已受恩泽,来日我定会寻个机会报答于你,先行告辞。”
宁雨绣听得江成一番真言恳语,不免抬手一笑,拂袖道:“看来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先随我进去吧,我带你见个人。”
宁雨绣眼神宠爱的看着江成,还是领着江成进了院中,走了三曲两转后进入一座内院,随后端送伤药的仆人紧跟上来。
宁雨绣一手搭在江成的右肩,轻声道:“坐下,先把伤口处理好。”
“不用了,没有大碍。”江成本想拒绝,但还是被宁雨绣摁坐了下来。宁雨绣褪下江成的上衣,看到伤口,微微皱眉,有些心疼道:“还说没有大碍,伤了这么大一块!”
“有吗?”江成倒看不到自己肩后的伤口。只见那左肩后面约莫一巴掌大小的地方磨掉了皮,黑红的血痂已经盖在了上面,干涸的血迹也布满了半个后背。
宁雨绣用热水轻轻的拭去江成身上的血迹,将伤口清理干净,又敷上了药将其包扎好,整个过程都极为温柔,生怕江成再受到疼痛,江成虽有武学体质,不怕这些小伤小痛,但他感受到了宁雨绣的关爱,仿若是亲人的呵护,这一刻,江成感到莫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