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夜下,江成的身影迅速在江州城内的屋宇上飞奔着,一刻也不敢慢下来,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名黑袍一直从南箓司追赶过来,就像一只野狼死盯住猎物,江成自然是知道其原因,也知道若是让此人追到,则性命难保。
江成的钦天全术所学已有七八分,身手轻功也练得尤为敏捷,但在这黑袍的追赶下竟被缓缓拉近距离,江成能清楚的感知到这黑袍人盖过自己实力的威压。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江成也逐渐有些慌乱,他怎么都想不到仅来到江州两天,居然随随便便就碰到了实力高深的存在,看来这江州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若今夜能逃出黑袍之手,日后一定小心行事,不可再这般鲁莽。江成心中说道。两人一前一后从几乎跑出了小半个江州城,江成便想到一计,但不知能不能施展,想罢,江成手中迅速变换法指,配合口诀心法全身灵动,使出了钦天全术中的分心白影咒,正是赵辅集大成的分心白影,且实力与本身一样不容小觑。
江成倒不是想学师父赵辅那般能使出分心白影对抗身后那黑袍,而且也尚未有那般实力,此次主要是为了迷惑黑袍,好借机脱身。虽说是第一次用,但这分心白影咒似乎与江成配合的极为默契,顷刻从他身上分散而出一道分心白影,体型气息与江成无异,而且在这黑夜之中,倒不会看出有什么不同。
江成见着与自己一同奔跑的分心白影,有些喜悦起来,没想到第一次便能分化出一道分心白影,忽然江成脑子一嗡,被刺激的神经给他传达出疼痛的感觉,江成只感觉脑海中的思绪分化成两极,在意识中似没有控制的活动着,他努力调整意识思绪,这下才好上许多,那道分心白影也迅速随着他的意识调整步伐。
“原来是这样。”江成明白了,原来这分心白影就是自己散化出来的虚体,但实质上是自己的一部分,故也需要分散出一半心神来操纵,方才的头疼刺激便是他思绪未顾及到自己本身与分心白影的操纵交错导致。
弄明白分心白影的操纵之后,江成心中便有了数,他忽然加快脚步,并驱使着分心白影慢慢与自己汇集,前后相间列成一队,那身后方的黑袍也是见到分成出另一人,但不知是分心白影,此时又见到两人合在一起,追赶的脚步也加快几分。
江成与那黑袍胶着不下,正思绪如何摆脱时,忽然间左前方的巷子口迅速走出一人,江成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住在江家旧址上的那破衣先生,破衣先生所站视野空旷,示意江成下来,江成这才有了思路,随即将分心白影与自己的身形轨迹叠合,再一次跳过一道屋宇的时候,本身就势跳了下来,分心白影倒依旧往前跑着。
跳下来的江成迅速朝破衣先生走去,那人带着他掩墙屏气隐藏了起来,抬着头时望向黑袍的身影从上方掠过,继续朝分心白影追去,很显然是未发现端倪。
稍后,黑袍追的分心白影远去,江成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朝破衣先生看去,那破衣先生神色严肃,迅速道:“跟我走。”
说罢便带路在前,带着江成在小巷中迅速的穿行着,三巷两路的走着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似乎对这座江州城的布局轻车熟路,很快,当他们走出巷子时,江成发现破衣先生竟已带着自己来到了宁府附近,而此地与那黑袍追赶的方向正呈反向,且已有半城之远。
“江成多谢先生搭救解围。”江成朝破衣先生拱手答谢道。
破衣先生似在警示又似在责备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水深斤两,尽早从哪来往哪回吧。”
破衣先生说罢转头离开,留下被叱责到无言以对的江成在原地,江成连忙道:“江成知晓不足了,今后定将先生教诲铭记于心。”
与此同时,黑袍仍在依依不饶的追赶着江成的分心白影,同时看着愈发临近江州城的城墙,黑袍也愈发疑惑,但还不知自己已经追出老远,距离南箓司也有了很大距离,忽然,眼前的分心白影顷刻化为白烟,散了人形消失于空中。
黑袍瞪眼一惊,快步上前来到分心白影消散的方向,疑惑更深,却也一时间想不清这是为何,惊叹道:“怎会这样?此人的实力竟如此高深......”
黑袍回到南箓司时,还未等走进,只见自天裘已在院外另一处等候,黑袍走过来,问:“自大人?”
“今日之事已被人目睹,你速速离去,往后尽量不要来了。”自天裘说道。
黑袍听得一愣:“自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
“事已至此,除非你找到潜藏在馆中的第三人,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你与我今日的密谈不会外泄。”
“可是自大人,咱们的话可没聊几句。”
“不管怎样,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你还是照做的好,免得将我拖累。”自天裘接着道。
“啧啧,原来自大人是怕被连累啊。”黑袍微微笑道,“也罢,我这就走,不过你把江正寻的卷宗交给我。”
“我说过了,卷宗不可出南箓司。”
“那我如何知晓其中内容?”黑袍问。
“等你抓到那个偷听的人再说吧。”自天裘神情淡然依旧。
“自大人,你可别忘了,那人是先我之前就藏在馆中,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人处事不周让人潜进去了呢?”
“那也是你的事,你若不是急着要看卷宗,也不会如此。”
“自天裘,照你这么说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今日你这般让我走了,大人那边我看你如何交代!”黑袍有些恼怒,语气激烈道。
自天裘微微朝黑袍看去,对峙道:“那也是你的事。”
见黑袍不动,自天裘又补充道:“你只管照今日的情况如实上报,待你抓到偷听那人,再来找我。”
说罢,自天裘双手背后,从巷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