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镇
午饭时分
“当~当~当~”牛大胆立在街头,甩开膀子狠狠地敲了三下锣吸引了来往人的注意,看着周围慢慢围拢过来的人群,大声开始吆喝起来。
“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嘞!”
“瞬间止血治伤的神丹妙药。”
“今天只卖三十银币,三十银币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降价大甩卖,仅此一天。”
“神丹在手,阎王都愁!”
“手快有手慢无咯!”
吕航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两手端着一个模样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摆着的三十颗丸子,正是所谓的神丹妙药。
对于牛大胆这一套王婆子卖瓜的行为实在是没脸看,但是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红透的耳垂和眼底的渴望。
围观的人一听说要钱,瞬间警惕起来退远了些,对着他俩指指点点,也有向他俩打听丹药的,或是讨价还价的,但就是没人掏钱买。
慢慢的一群人见没热闹可凑也就散了,牛大胆吕航两人站在空荡荡的路口,瞬间没了精气神。
一阵秋风吹过,刮起地上的落叶,显得更是落寞。
不远处蹲在树下躲风的嬴迦裹了裹衣襟,摸着扁扁的肚子叹了口气,内心凉凉。
牛大胆吕航两人垂头丧气的走到树下,三人坐在树下相顾无言。
牛大胆欲言又止,良久鼓起勇气试探道:“师父,没有您的胸口碎大石,我们的神丹根本就卖不出去啊,要不您还是牺牲一下?”
“牺牲?!你个孽徒!居然管师父我的终生幸福叫牺牲?”嬴迦一听胸口碎大石就觉得胯下一凉,隐隐发痛。
几天前,三人为了生计在另一个镇演了一场胸口碎大石,牛大胆这家伙挥锤的准头实在是一言难尽。
“哎哟~哎呦呦~我这个师父真是太可怜了,两个徒弟连个伤患都不放过。”嬴迦连连哀嚎,想了想两手不知道捂哪里装病合适。
“师父你不要再装了!一点小伤就哼哼唧唧,不像个爷们!”牛大胆一拳轰在树干上,震得树叶飘了一地。
“上次差点就被你摧残的不成爷们了!”嬴迦硬着脖子怒道:“事关后代的伤能叫小伤?你师父我到现在都还没给你们找个师娘,你那一锤子下去,我差点就绝后了!起码得养一个月!”
“咋滴?!师父您一个大男人不会还想坐月子吧?!”
牛大胆一激动,那就是唾沫横飞,那夹着口臭的唾沫硬生生的逼退了嬴迦吕航二人。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牛大胆一怒逼退三步。
嬴迦闪到树的另一边,侧着身埋怨道:“孕妇坐月子好歹有好吃好喝的补着,哪像为师空腹躺着都不许...那可是差点断子绝孙的伤...”
一直站在一旁观戏的吕航补刀安慰道:“我记得师父您以前讲过一本叫《葵花宝典》的天阶功法,据说练成后天下无敌,真受伤坏掉了不就正好可以找出来练练?”
“我练你祖宗!你这个不孝徒才最适合练就东方不败!”
嬴迦那叫一个气啊,反复劝说自己一定要忍,自己捡来的徒弟,含着泪也要把他们养大,然后自己就能当一个咸鱼,该他们给自己养老!
只是时常夜深人静时,也会对上天充满怨念,为什么别人穿越,开局都是个漂亮的萌妹子当徒弟,而自己捡的却是两个熊孩子呢?!
如果是个女娃,熊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关键他这两徒弟是男的啊!
男的!
几人找了个避风处,燃起了火堆,火光映在脸上,稍微驱散了点冬日的寒气,火堆上架着一口锅,三人看着沸腾得旋转翻腾的菜叶,咽了咽唾沫双眼冒绿光。
牛大胆看着清可见底的菜汤,想了想拿过脚边的木盒,哗啦啦全倒进锅里。
嬴迦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跳起脚来指着牛大胆怒道:“孽徒,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这都是神丹!”
“屁嘞!师父您别装了!什么神丹妙药,您可骗不了我,又不是没尝过,油锅一过香喷喷的,就是面粉丸子!”牛大胆撇撇嘴,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屑道:“反正也卖不出去,还不如吃了填填肚子,下次要卖再重新和面做一些不就行了。”
“那…那你也不能偷吃啊!”吕航很是愤怒道:“至少…叫上我一起不是?!”
“就是,跟你师兄好好xue...”嬴迦还没夸完就被吕航后半句话憋得差点内出血。
“你们…你们俩!”嬴迦指指牛大胆又指了指吕航,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喊:“孽徒!孽徒啊!徒弟都是上辈子欠的债啊!”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下了血本制出来的神丹,每一颗都含有自己的鲜血,虽然量少没有他本人的愈合能力强,但效果总还是有的。
“这都叫什么事?”嬴迦心中无奈嘀咕。
夜幕慢慢降临,夜晚的风显得更加冷了,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终究是回到了天虞山。
天虞山山顶,立着一群不大不小的院落。
最大最前的院落正门朝南,大门上挂着一块门匾
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三个大字,仔细辨认,依稀能认得出是‘纯阳宗’。
这块匾是嬴迦亲手所书,这三个字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记自己吹过的牛,丢过的脸。
嬴迦每每想来都唏嘘不已,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几巴掌,十几年前为什么要嘴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种赶时髦的话是能随便喊的吗?!
从娘胎穿越,这二十六年的经历,让嬴迦开始明白: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是世界主角,他以往只不过是自命不凡罢了。
这几天的苦日子自己已经受够了,所以嬴迦准备卖点神丹凑点路费,他决定回皇都,哪怕当个废物皇子,但至少吃喝不愁。
至于这两熊孩子,先丢这里,大不了以后再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