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大亮,有些昏,门外便传来了一道不好的消息。
“吴大汉家的女儿又失踪了?”
杨长安与鹰戊闻言,均都皱起了眉头,望着前来送信的值守衙役,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吴大汉今儿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又来衙役哭喊了。”
值守衙役一脸无奈与同情。
“他可有在家里找过?”
杨长安问道。
“他找过,每一个角落都找过,包括房梁、茅房,可是如上次那般,没有找到。”
衙役神色微闪,眼底深处的一抹恐惧浮于瞳孔表面,弱声道:“大人,会不会……又是鬼物作祟?”
“走,我们先回衙门。”
杨长安没有回答,但心里却是有着这样的猜测。
跟刘姨打了一声招呼,杨长安与鹰戊、值守衙役便往衙门赶去。
“哇……我的女儿啊…”衙门前,吴大汉血泪盈襟,伤心欲绝。
他的哭喊声吸引了不少早起的人,众人围在他的身边议论着,安慰着。
同样的一件事发生了两次,任谁都不会好过,都说大悲之后必有后福,可是等待他的却是天哭。
“快看,大人来了。”
有人发现了赶来的杨长安等人。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娃吧。”
吴大汉扭头望见杨长安走来,抹了一把眼泪,便在地面一路小扑过来,那悲痛到肝肠寸断的声音愈加殇人,众人闻之,不禁潸然落泪。
“大叔,不要慌,先带我们回家去看看情况。”
慌则乱,杨长安作为县令,必须要稳定民心。
唯静,方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听着那平缓有力的声音,看着那镇静从容的神情,众人仿佛吃了一剂定心药,慢慢冷静了下来。
有人拍了拍吴大汉的肩头,附和道:“别怕,你家女娃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要相信大人。”
“是啊,要相信大人。”
“大人,就我们这几人去?要不要在等等,等人齐了再去?”天色还未大亮,众衙役都还未来衙门,值守衙役经历过上次的鬼物事件,着实有些畏惧。
“这样吧,你就在衙门等着,等其他衙役到了衙门,若是我们还没回来的话,你就带他们过来。”
杨长安沉吟道。
“好的,大人。”
值守衙役点头。
“戊大哥,我们走。”
杨长安与鹰戊带着吴大汉,骑着马,直奔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神情难看地走了出来。
杨长安施展了通幽神通,但是并没有在吴大汉家发现任何的异常。
小女孩之前双腿受伤了,连站立都很困难,想要自己跑出去,绝对办不到。
那么……此时却是莫名奇妙的消失,一定是人为或者鬼物作祟。
安抚了吴大汉。
杨长安与鹰戊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县衙,刚刚坐下,就在他准备将案件记录在案时,刘姨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少…少…爷,小七不见了。”
“小七不见了?”
扬长安脸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道,“刘姨,怎么回事?”
“少…少…爷…”
“刘姨,你别慌,慢慢说。”
“少…爷,我刚刚给小七喂奶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可是刚刚转过背,出去一趟回来,小七就不见了,中间不过间隔了几十息而已。”
刘姨心急如焚,眼眶已经通红。
“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找死!”
鹰戊杀气不加掩饰地直接爆发了出来,整张桌子哐哐作响,上面的茶杯直接爆裂了开来。
杨长安脸色一沉,接二连三的小孩遇害已经让他的心情很沉重了,此时失踪的事竟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胸腔一股怒火愈发旺盛,可是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
“刘姨,我们回去看看。”
“驾!”
“驾!”
两匹快马飞驰而过。
杨府。
杨长安施展通幽神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角落,而鹰戊则在查找一切可见的蛛丝马迹。
可是很快,两人便脸色难看地汇聚到了一起。
“猖獗至极!”
杨长安低喝一声,眼底深处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着,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绷得铁紧。
“少爷,怕是那芭蕉林中的邪人作祟。”
他们以前觉得那邪道之人离他们很远,可是现在却轰然发觉他原来就在身边,没来由的背脊一寒。
“他盗走小孩,想来是为了练功,从芭蕉地中就可以看出,他需要在阴地修炼,想必有辅助作用。”
杨长安眼沉了下来,道,“戊大哥,我们去县衙查查资料,看看这抚远县附近都有哪些阴地。另外,再派人全城搜捕,清查人口,居住在城中人却又不在的,都定为嫌疑对象。”
杨长安是下定决心要将他找出来了。
“刘姨,我们先回县衙,你与小丫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少爷,您去吧。”刘姨抱着哭红了眼的小丫,点了点头。
杨长安望了她们一眼,深吸一口气,便与鹰戊走了出去。
县衙。
此时全部的衙役都来到了衙门。
杨长安吩咐文询查找阴地的资料,而他则亲自将小七失踪之事记录在案。
就在他收笔之际,瞳孔一缩。
“少爷,怎么了?”
鹰戊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低声问道。
杨长安没有回话,而是“唰唰唰”地翻看起了前面的记录,越是翻看,面色越是诡异。
“戊大哥,你看!”
杨长安一脸惊异,一手拿起那些记录小孩失踪的案卷,一手指着上面,“这些失踪的小孩里面,其中九成九的生辰年月里面不是带阳就是带阴,这?”
他对数字异常敏锐,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天赋,刚才写下吴大汉家女儿生辰年月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可是在写下小七的生辰年月后,就发现了不对。
随之往后翻看,却是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阴年阴月出生,阴月阴日出生,阴年阴月日出生……阳年阳月出生,阳年阳月日出生……”
鹰戊猛地望向了杨长安,“少爷,好像是的。”
“通知下去,凡是小孩生辰年月中带阴或是带阳的,都来县衙备案。另外,派人将他们严密地保护起来。”
杨长安略一沉吟,便对着门口的护卫吩咐道。
“是,大人。”
他得令,便急匆匆走了下去,却是与前来的文询撞个正着,怀里的资料差点弄掉。
“怎么做事匆匆忙忙的?”
“对不起师爷。”
“文先生来了,快进来。”杨长安望着走进来的文询,道,“阴地可有了结果?”
“大人,抚远县附近一共有六处阴地。分别是黑云山阴风洞,坟山乱葬岗,阴雨芭蕉地,鬼哭迷雾林,白骨血沼泽。”
文询顿了顿,望向杨长安,沉声道,“至于这第六处则是赢家的祭祀地。”
“这六处吗?”
“大人,这赢家不喜外人,这祭祀地怕是难以进去。”
文询低声道。
“人命关天,若是不肯进,那便是包藏祸心,嫌疑最大,派兵剿了他都可以。”
杨长安话语夹杂着淡淡的杀气。
文询一怔,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大人,之前那侍卫出得匆忙,可是有什么大事?”
“我们之前整理失踪的案卷,发现失踪的小孩其生辰年月九成九是不带阴就是带阳,很是诡异,想来是那邪人作祟。”
“什么?”
文询神色大变,可是很快隐没了下来。
杨长安与鹰戊却是看得真切,相视一眼,神色微闪,问道:“文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
文询摇了摇头。
就在杨长安准备进一步追问之时,门外一名衙役走了进来,“大人,赢家传来了口信,说是想夜宴大人。”
“赢家想请吃我吃饭?”
杨长安眉头一皱,想了想,便道,“你去回信,就说我一定到。”
“是,大人。”
衙役退去。
“赢家一般不许外人踏入,怎么会突然宴请大人?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文询眉头一蹙,沉声道。
“不管他卖的什么药,我都要去一趟,顺便……去看看他家的祭祀地。”
杨长安眸光微闪,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