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暖暖地落在苏蝉的脸上。
苏蝉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拿着毛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欧阳少恭和桐姨失踪不见了。
不过,着急的只有方如沁一人。
方兰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心路,打起精神,百折不挠地缠着襄铃。
襄铃,这个时候大概在煮药。襄铃煮的药,比芙蕖的要甜一些,因为放了糖,但也很难喝。
也不知道襄铃和芙蕖私下约定了什么,两人一早一晚各自送药,把苏蝉安排得很明白。
风晴雪在照顾百里屠苏,也不管她的婆婆和哥哥。
当然,也不用她管。
幽都婆婆这几天很有精神,找到风广陌,她的心里像放下了一座大山。
尹千觞仍是不承认自己是风广陌,但也无处逃避,更别想一醉了之。
“苏蝉哥哥!”
是襄铃的声音,但开门却是方兰生。
方兰生魁梧的身躯让开,只见襄铃笑靥如花,端着药走进来。
“襄铃,你先放一边,我等会儿再喝。”
苏蝉道。
“不行,芙蕖姐姐说,你会偷偷把药倒掉的。”
襄铃把头一歪,说道。
方兰生站到一旁,像一尊金刚,威武庄严,守着苏蝉。
“师父,好好喝药。”
苏蝉白了一眼。
逆徒!
罢了,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埋。
一口干!
“噗!”
药刚喝进口中,就被苏蝉吐了出来。
有毒!
苏蝉擦了擦嘴。
时隔几日,又有人在他的药里下毒。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终于等到了。
“苏蝉哥哥!”
襄铃双手叉腰,怒道:“你太过分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喝药,我现在就去煮。”
说完,气冲冲就走了。
方兰生也叉腰,说道:“师父,你太过分了。”
然后,大步跟上去。
苏蝉眨了眨眼,口中又甜又苦。
这是误会......
夕阳如血。
染血的云彩,像是伸手可及。
五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悄然迈入天墉城,可竟无一人发现。
他们似乎早就摸透天墉城的底细,每每都能巧之又巧地避开巡逻的弟子。
很快,五个鬼面人来到剑阁前。
但奇怪的是,剑阁门口竟无一人看守。
其中三个鬼面人推门进去,留下两人在外望风。
剑阁之内,也无人,只有焚寂剑,孤零零的。
为首的那个鬼面人纵身一跃,取下焚寂剑。
“走!”
他说道。
“去哪?”
屋内有人问道。
从一个角落里,掌教真人突然出现。
而在另一个方向的角落里,陵越大师兄也走了出来。
三个鬼面人齐齐向门口方向逃去。
“嘭!”
剑阁大门轰然炸开,门开的两个鬼面人被逼了进来。
只见门口,数十个天墉城弟子列阵以待。
掌教真人看着心里一闷。
刚刚修好的大门,没几天又坏了。
“原来是个圈套。”
为首的鬼面人冷森森笑道。
苏蝉从门外走进来。
“青玉坛坛主,雷严。”
他目光如炬。
面具虽然遮得住一个人的面容,但遮不住一个人的本源气息。
而苏蝉正好有那么一双眼睛,一双堪破本源的眼睛。
“苏蝉!”
雷严摘下面具,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而恐怖。
“两年前,你毁我青玉坛,驱散我的门徒,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苏蝉笑了笑。
“你做的到吗?”
雷严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手持焚寂剑,道:“我今非昔比,更有焚寂剑在手,谁能挡我!”
说罢,雷严高举焚寂剑劈下。
一道赤红芒,足有数丈,将剑阁撕开一个大口子。
剑芒落到苏蝉身前,其势已经到达一个巅峰,带着浓烈的恨意。
而趁此之际,雷严与其余四人从撕开的裂口逃遁而去。
苏蝉双指为剑,一划,数丈剑芒瞬间断成两截。
华而不实,大而无用,雷严这一道剑芒,不过是仗着强大的修为,徒有其表而已。
而且,他的修为也大有问题。
百里屠苏紧握手中长剑,双目澄清,煞气如焰。
“师兄,我去了。”
苏蝉点点头。
还有,雷严手中的焚寂剑,是假的。
战场最终是在展剑台。
这也是计划之中的事。
五人自踏入天墉城那一刻起,就如瓮中之鳖,不由己了。
“少恭,你不要忘了,你的女人还在我手里。”
雷严气喘如牛,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天墉城弟子和他们手中的长剑。
欧阳少恭站在风广陌身旁,一脸无奈的样子。
他穿着鬼面人的服饰,也是五人之一。
“我可没什么办法了,我已经被抓住了。”
他笑了笑,可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
雷严环顾四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其余三人或是被擒拿,或是被斩杀。
雷严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吞下,气势层层上涨。
他丢下手中那把假的焚寂剑,手中只一把大刀,抬刀对着苏蝉。
“苏蝉,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苏蝉应道:“好啊。”
欧阳少恭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
雷严服下的丹药正是他所炼制的。
那丹药服下,虽能增进功力,但也会要命。
欧阳少恭只希望雷严能一刀劈死苏蝉。
雷严,挟持巽芳,得死。
苏蝉,知道太多,也得死。
雷严的修为疯狂提升,体内的灵气多到溢出。
显然取了巧的登天境修为,此时似乎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展剑台上起风了,似是有一层层无形的力量冲击着、破坏着着周围的一切,地面裂开,裂缝向四面八方延伸。
围观的众人不由开始后退,而苏蝉却一步一步前进。
雷严大笑一声,跃到空中,一刀劈下。
那一刀,灌注着他所有的信念和意志,灌注着他对于生命的渴望。
他想长生不死,他想要苏蝉去死。
所以这一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对于苏蝉,不是这样的。
只见苏蝉身上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极尽耀眼。
待光芒散去,众人再看,雷严已经躺在苏蝉脚边,奄奄一息。
“为什么?”
雷严用尽力气问道。
旁人或许看不清,但他却看得分明。
那一剑,很快,很简单。
拔剑,刺出,一眨眼而已。
简单到令人无法相信。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修为、自己的搏命,竟然不如苏蝉的一剑。
“假的,就是假的。”
苏蝉低声说道。
雷严的修为虽然看着很高,但并无根基,如空中阁楼,太虚,太假。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败了。
雷严双目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蝉看了看神色变化不定的欧阳少恭,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陵端师兄,你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