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神庙的入口位于营地的高处，这才没有让火焰吞噬掉。龙息灼人的热浪还是让我们护住脸部，不敢呼吸。

为什么会有龙出现在这里？冲我来的吗？

“我们得阻止它。”伊斯本焦急道：“天空神庙是我们阻止奥杜因的最大希望，不能让龙毁了这里。”

“龙的牙髓！”佛罗伦提指着掠过透顶的巨龙，像是发现地上的钱包。

我揉搓这手指关节，缓解一下战前的紧张感，顺便装个B，“好吧，我们开始猎龙，非战斗人员退散。”

我给翠丝使了个眼色，她立马领会，躲在天空神庙的入口处观望我们。

说话间又有不少弃誓者从山洞里出来，看见一片火海的营地士气泄了大半。

那个带鹿角的弃誓者对他们号令道：“列队！准备战斗。”他大概是个军官。

“你！”他问我，“你能杀死这玩意是吧？”

“是啊。”我回答，“我曾经杀过一条。但是这条龙不一样，他的吐息太强。”

“而且飞的还快。”鹿角男接话道：“如果你能把它打下来，我的人就能派上用场。”

巨龙升上高空准备故技重施，这条龙确实比西部哨塔遇见的龙更加迅捷，在空中的姿态连燕子看见也会自愧不如。振动的翅膀似乎带着一副没有重量的身躯，飞翔起来又快又轻。阴沉的天空开始倾泻雨水，地面上的火势慢了下来，龙的身影穿破雨滴留下一道模糊的拖影。

“看准它的攻击方向！”戴尔芬向我们喊道。

雨势很快变大，豆大的雨点浸湿了视线和衣物，或许是因为那头龙的缘故，雨水是温的。

灰色的巨龙调整方向笔直冲了过来，在他的牙缝之间能看见一丝火光。随着他越来越近，他开始吐出自己地狱一般的吐息，雨水在龙息附近迅速蒸发，看上去巨龙一直在冲破一层白色的烟气。

我好好站了站稳，对着眼前的巨龙发出吼声：Fus！Ro！Dah！

一道冲击波从我前方炸裂，伴随着雷鸣一般的响动。面前大片的雨滴都被势如破竹的力量掀翻、推离，像是因为爆炸在水中出现的空洞，在雨幕中刷出一片干燥的空间。

真令人惊讶，包括我在内。胜券在握了，我原本这么想。但是那只巨龙猛的改变了轨迹，附着在他周围的白色水蒸气表示，他这个动作完全不尊重空气动力学，像是被什么力量直接拽走。

但是这个机动动作也让他这次攻击落了空，巨龙重新爬上云端，传来三段龙吼的声音：Ven！Mul！Riik！

这个龙吼听上去很熟悉，但是我不了解。我伸出右手，比出一个手枪的姿势，下一次我要在远处瞄准他，用闪电魔法把它打下来。

忽然四周不知道从何处冒出一股雾气，很快我们就看不见远处的山了，又很快我们看不见先前走过的大路了。可视范围急剧的缩减，最终我们连低处弃誓者的营地都看不见了。我想要使出澄净天空的龙吼，但是尝试发声时只有粗哑的低吼，也许这就是冷却时间吧……

雨水继续洒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干扰着我们为数不多的感官，此时那条龙一点又准备发起攻击，我们只能站在这一片肃杀中无计可施。

“撤退！”弃誓者军官下令，这绝对是一个好命令。

此时的巨龙化身成了隐形的死神，我们就像是大西洋上的补给船，龙则是潜伏水下的潜艇，我们的不利不言而喻。

一溜烟的，我们一行人还有泰力克和弃誓者士兵全部撤回了天空神庙的洞**。外面好似一处白色的地狱，被不可预知的威胁填满。

忽然我想到，并不是不可预知的。巨龙有自己的战术，清晰的思路。我们会撤回山洞里面也一定能猜到，像之前那样攻击地面想必收效甚微，它大概会悬停在洞口不远的空中，吐出一股炽热绵长的龙息。届时我们只能变成洞里的老鼠，烧死或是熏死。

“你们！”我费劲的发出声音，“别问为什么，快往洞穴里面跑，一直跑到石像脸那！”

佛罗伦提第一个应了我，“都听见了，快跑！”说完拔腿就跑。

“那你呢？”翠丝问我。

“我留下。”

翠丝和其他人呆了一下，也开始跟着佛罗伦提向洞穴深处去。除了伊斯本，他花了一会做思考，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药剂扔给我。

“火焰抵抗药剂。”他说：“我们还需要你活着。”

说完他也逃难去了，我咬开瓶子上的软木塞，捏起我能想到的所有防御性法术，顾不上手扶瓶子，把药剂叼在嘴上灌下肚有点酸酸甜甜的。

龙皮术、结界术、寒霜斗篷，嘴里的药水还有一半没有咽下去的时候，我听见那条巨龙发出的微弱声音，是翅膀扇动所发出的不可避免的气流声。

“来吧……”我想，等雾气中出现一抹红晕的瞬间，我就用一招闪电风暴招呼上去。我找了个好角度埋伏下来，巨龙要是准备火烧洞窟就有角度被我击中。扇动翅膀的声音渐渐边近，似乎悬停在附近，我悄无声息的一步步后退，控制着迷雾中无法看见的距离。我嘴里依然含着药剂的瓶子，不敢吐出发出声音。

我左手捏住的结界法术在底下支着右手，寄此保证准头，但是急促混乱的呼吸不断干扰着我。右手指尖迸出的闪电在空气中留下蓝色的轨迹，随着我的心跳不断跳动，击破空气的隔离。

需得绷紧神经一击毙命，我可不是诺德人，死了可没有松加德可以去。但是我又想到，一切都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死或不死的结局不会随着我的忧虑改变，心态一下又平稳失落了很多。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从浓雾中冲出的一道火光。我放出了手里的法术，右手的每根手指都放出极强的电光，击穿空气命中巨龙的一瞬间发出真正的雷鸣声。龙的吐息一下中断，刚刚触及我的法术结界就没了后劲。巨龙发出凄厉的吼声，从天上坠落。

如同摸到开水收回手指一样自然，我的内心没有多加思考。若不是那么一瞬间的状态，我可能已经是一个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