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眉到上海来了。
从表面上看,她很平静,是来陪伴姨妈的,可是,眉眼中的落寞,那么显而易见。
陈月戎不在身边,她像个失魂的人儿一样,走路都没有了往日的韵味儿。
当张文武和丁少聪接回她的时候,程封鸾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陈遥焾看到,想起了陈月戎,眉目中也是两眼放光,那份愉悦着实令人动容。
张文武拥着方秋眉,往程封鸾面前推:“姨妈结婚了,眉眉,你得祝福!”
方秋眉和程封鸾,既算是母女见面,也算是姨甥见面,程封鸾把方秋眉拥在怀里,眼泪就出来:“眉眉,你怎么这么瘦?”
陈月安走过来,拉着方秋眉的衣服问:“姐姐呢?我要姐姐。”
张文武想到昨晚陈遥焾的话语,再看看眼前消瘦的方秋眉,不由得一阵难过,一种无尽的孤独和痛苦油然而出。
陈月戎和方秋眉,两个人相依相伴近乎二十年,亲如姐妹,密似爱人一般,彼此陪伴,彼此守护着,可以后的日子……
庆幸一下,方秋眉不知道陈月戎的事情,在月安闹腾时候,蹲下身来:“姐姐生病了,以后回来了,就可以陪着乖乖了。”
方秋眉盈盈的笑脸,那么甜美,却像一把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切割着张文武的心。
张文武怕自己承受不住,默默地退出房间,把相聚的欢乐留给他们。
。。
牵着丁少聪的手,张文武离开了家门,走出屋来。
“武哥,我们出来不对劲儿吧?待会陈叔程姨找不到你,不是又该着急?你这是怠慢!”丁少聪不失时机地提醒。
“我们出来买点东西,没事的。”张文武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丁少聪的问题。
时值四月,上海的夜生活在黄昏就开始,路上不断有簇拥着的情侣从家里走出来,慢悠悠行走在大街上。
“又不在家吃饭,你要买啥?”丁少聪对外出有些不大乐意。
张文武皱皱眉头,找了个理由:“走吧,买点新鲜的时令水果也行,我就是不想看着他们相聚的欢乐,我们俩和他们不一样。”
“武哥,你有心事,告诉我!”丁少聪捕捉到了张文武的不一样,固执地要求。
张文武皱着眉头解释:“没,聪聪,我就是看眉眉那么幸福,有姨妈疼爱,一时间想起爸妈来,心里难过起来罢了。”
相对于方秋眉来,丁少聪没那么单纯,一些事情还是可以接受的。
高中三年,丁少聪和陈月戎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可这事儿,张文武还是没忍心告诉她。
既然疼,必须要有人承担,就自己来承担吧!
“真没事?让我发觉你骗我,你就死定了!”丁少聪盯着张文武,恶狠狠地。
“你想多了,聪聪,真没事儿!出来时间长了,我们回去吧!”揽住丁少聪的肩头,张文武低头在额间轻吻一下,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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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拎着水果返回。
在路上,张文武给“巴奴”打羚话,定了座位,并要求鸳鸯式的,声称一个时后到达。
回去后,一群人往“巴奴”火锅店赶去。
“巴奴”火锅店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
到了火锅店,陈月安朋友看到橱窗里的样板食品,艳羡得不行,一个劲儿盯在那里移动不动脚步。任凭张文武怎么,他都不言语,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弹。
没想到,丁少聪走过来,在陈月安耳朵边了一句话,这家伙就笑着去坐座位上。
张文武实在好奇,这丁少聪哄孩子的本事真是不,她到底给月安了句什么,人儿就那么乖地回到座位上?如果有一,他们俩也有了孩子,她是不是也这么会哄?
这么想着,张文武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向往。
吃火锅的过程中,张文武又一次发觉方秋眉不对劲儿。她一直很沉默,除了给月安加几个菜之外,一句话也没有。
这让张文武又一次想起,几年前的那一次次陈月戎的不对劲,这次,方秋眉也这么不对劲儿。
两人之间,难道有感应?
张文武还发现,方秋眉一顿饭从头吃到尾,都没有看陈遥焾一眼,也没有看程封鸾一眼,仅仅是对陈月安笑了几下。
这状态极其令张文武感到不安,总觉得方秋眉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
深夜,张文武向丁少聪出了自己的疑虑,没想到,丁少聪居然一点也不奇怪:“武哥,眉眉肯定有问题,她这次来比上次我们视频里见瘦多了!”
听丁少聪这么一,张文武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方秋眉这次来,的确是瘦了。
张文武皱着眉头:“我还觉得她的脸色不对劲儿。”
“武哥,要不,让她去端木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丁少聪建议道。
“估计陈叔和封姨都不知道,等他们离开了再。”张文武想到陈叔和封姨的这辈子不容易,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可是心底里,张文武问着自己,难道方秋眉已经知道,陈月戎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
不可能呀?没人对她提及过呀!
如果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辗转反侧,张文武居然彻夜不眠。
。。
陈月戎的心脏已经被摘离,往楚云间的身体里安放。
从头到尾,手术室外,只有楚成裕一个人守着。
至于陈遥焾,陈月戎不肯要他留在这里,要他去看方秋眉,并带着程姨和月安出去旅游,还等他回来后,自己就会回家了。
迫于陈月戎的坚持,陈遥焾被楚成裕的人强行带走了,并且送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
从上午般,到下午四点,八个时的时间,楚成裕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好像入定了一般。
手术室没开,医生没吃午饭,护士门没吃午饭,楚成裕同样也没吃午饭。
一群人围着陈月戎还有楚云间,换心手术,不是手术,需要时间,无论是操作还是观察,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对于医生的专业,楚成裕一点都不怀疑,也绝对地相信他们。
手术室外,楚成裕安静地坐着,完全不像手术室里的病患是他的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