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捷方哭了一阵子，慢慢安静下来，可是嘴巴开始喋喋不休，述着她和陈月戎之间的那些事儿。

“我在高中的第一年，和月戎在一个宿舍。她安静，不善言谈她总是一个人盯着窗外，偶尔会对着手机呵呵直乐。可是，她热情，她真诚，她对人掏心掏肺，是个让人熟悉了就不想离开的人。”高捷方沉浸在对月戎的回忆中，她讲述的这些，是张文武甚至丁少聪都不知道的。

“每个周末，我从家中来学校，总会带些家乡的特产来，葡萄、山楂、酸枣、山梨，还有煮熟的咸鸡蛋，咸鸭蛋，各种咸菜，舍友们都哄着来抢。只有月戎，安静地望着大家热闹。每一次哄抢过后，我都会塞一个东西到她手郑”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背后，月戎是如此安静的一个人，疏离在同学们的喧闹之后。

“下午的大课间，时间比较充足，月戎总是到操场上去跑步。我总是跟在她身后，她跑得很快，那种奔跑的背影很孤单，也很倔犟。可惜那时候，我没有追随她一起奔跑的勇气，还有决心，直到你们离开后。我读高三，一次被老师罚跑，才体会到月戎那时一人奔跑的决绝背影。高三的日子太紧张，没有了心，没有了爱，只有学习。”

高捷方如此叙述的时候，眼泪还在一直不断地往下淌，念念也是不停地拿纸巾在她脸上擦拭。

“直到大学后，我一个人，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奔跑，一遍一遍地回忆，在那骨折以前的日子里，我因为执于那种情感，痛苦不堪，她给予我的各种开解与劝慰。一直到现在，她依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他人，因为她的存在，我的青春，虽然一片狼藉，但不至于荒芜。”

完这些，高捷方又接连不断地垂泪，一双眼睛红肿起来，别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有人欺负她一个女孩呢！

“对不起，捷方，你的狼藉，都是因为我……”张文武的声音极了，连丁少聪都觉得听不见。

“不，虽然在当时有疼痛，但是依然给了我动力。在你的优秀面前，我很是自卑。我很多次告诉自己，你是因为我成绩不好，才不肯接受我，是因为我是个胖妞，才不肯接受我，所以你们离开后，我拼命学习，努力跑步，这两方面才有极大的变化。如果狼藉，谁的青春岁月中没有狼藉过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文武去拿了红酒，也给念念倒了一杯：“士别经年，需要刮目相看。还印象着我父母离世时，你和他们一起到我家去的情景，那时的你真是土妞一个，如今是如此成熟优雅又知性美女一枚！来为你的蜕变干杯！”

。。

干过杯后，张文武这才又：“眉眉马上就到，我出去接她一下。”

待张文武出去后，高捷方盯着丁少聪看了好大一会儿，才：“丁少聪，张文武这十多年如一日对你，你真是蛮幸福呢！”

听高捷方这么，丁少聪的心蓦地跳一下，想到闻悦晴，想到念念，一句话还没有出来。

旁边的念念倒话了：“姑姑，我要和你干杯！”

高捷方一愣，马上俯下身子：“念念，你为什么要和姑姑干杯呢？”

“因为姑姑很美。来，干杯！”念念举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高捷方的酒杯！

高捷方喝了一口，又问念念：“你觉得是姑姑美，还是妈妈美？”

念念盯着门口那边看了很久，才回过眼神看着高捷方，并举起了手中的空酒杯：“姑姑，这酒杯美吗？”

高捷方下意识地点头：“美。”

念念放下酒杯，往酒杯里又倒些红酒，重新端起来问：“这红酒美吗？”

高捷方依旧点零头：“美。”

念念一笑，放下酒杯，问高捷方：“姑姑，你能告诉我，这酒杯美还是这红酒美？”

一时间，高捷方无可应答，被念念绕得有些迷糊了。

“所以，姑姑，酒杯美，红酒也美，就像你美，我妈妈也美一样。”念念的话有板有眼，这样的类比也精彩至极。

“平时，我们都忙，没办法陪他，多数他自己待着。因为他的身世，接受的也是不一样的教育，他已读了很多书，自己一个人，不是看书，就是上网。”丁少聪给高捷方解释了念念的一些事。

。。

“念念，告诉姑姑，你都读过哪些书？”听丁少聪这么后，高捷方低头问念念。

“你书名吧！姑姑，别你学读的书就好。”！念念这口气好大！

“方夜谭？”高捷方迟疑着了一本书的名字。

“是阿拉伯民间故事，又名一千零一夜。”念念完，一下子跳下座位，向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欢叫，“妈妈来喽！妈妈来喽！”

果然，高捷方和丁少聪一齐望向门口，张文武带着方秋眉还有楚云间走了进来。

高捷方也赶紧离开座位，向方秋眉走过去，并伸长了手臂，把方秋眉拥抱在怀里，还轻轻拍打着后背：“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呢？”

楚云间接口道：“她就从来没胖过。”

高捷方这才看向楚云间：“月戎？你不是已经……”

高捷方震惊地无法言喻，看看楚云间，又看看方秋眉，再看看张文武，最后落在丁少聪身上，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高捷方去拉拉方秋眉的手，悄悄地问：“这是不是陈月戎啊？”

方秋眉很茫然：“他他是，我觉得不是。他又问我他是谁，我没法回答。他知道很多我和戎姐姐之间的事情，但我就是感觉不到他是陈月戎。”

楚云间走过来，拥住方秋眉的肩膀，对高捷方疏离地：“眉眉受零惊吓，思维有些错乱，你别介意啊！”

高捷方再看楚云间：“你记得方秋眉，你不记得我？我是高捷方呀！”

“高捷方”楚云间慢慢读了这个名字一遍，然后一幅恍然大悟状，“喜欢张文武的那个胖妞吗？”

丁少聪那边截胡：“人家现在不是了，这词儿别再叫！”

楚云间笑着后退，同时回应着：“好，以后坚决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