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间带着方秋眉回到了陈遥焾的别墅。

陈月安，陈思戎，再加上偶尔留住的钟点工，程封鸾的静安区已经住不下了。

迫于无奈，程封鸾才答应搬到这里来。

看到楚云间和方秋眉携手进来，程封鸾的眉眼间都溢满了笑意：“你们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方秋眉看着姨妈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姨妈，你这笑……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程封鸾不可置否地笑笑：“我看到你回来，高兴，多笑笑，不行吗？”

“行！行！行！姨妈，你高兴，啥都行！”方秋眉附和着姨妈，开心地进屋。

陈遥焾已经站起来：“眉眉，聪聪现在啥情况？”

“挺好的，你别担心！”方秋眉简单地回应。

“爸，你别担心，那里有人守着，不会有事的！”楚云间补充了一句。

这一声爸喊得太流畅，使得方秋眉又陷入了魔怔。

这人，真的是陈月戎吗？真的是做了手术的陈月戎吗？

不由得抬头，对上了陈遥焾：“陈叔，他到底是谁？别告诉我他是戎姐姐！”

陈遥焾叹口气，还没有回答，楚云间就开口了：“我过了呀，眉眉，我是楚云间，是失了忆的陈月戎。”

方秋眉气结，不再理会，进自己房间去了。

楚云间追了进来，盯着方秋眉：“为什么不信我？”

“我哪个嘴巴不信你？”方秋眉回眸，有些质疑，有些无奈。

“好吧，我是楚云间，也是陈月戎。”完这句，楚云间转身离开。

。。

离开医院前，张文武哭了一场。

方秋眉推开窗子，夏日的风是闷热的，一丝风也没樱

没两分钟，额头上的汗珠子就出来。

这闷劲儿，在方秋眉的下意识里，和丁少聪的身体带来的感觉一样，令人感伤，压抑，又苦痛。

走出去，月安和思戎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陈遥焾在看电视，程封鸾在厨房里忙碌着。

走进厨房，靠在门边看着程封鸾。

多年不见，程封鸾真的老了。

背有些弯曲，头发也稀疏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丛生，岁月在这些年里，留下的痕迹太明显。

原来那个知性干练的女子，早已泯灭在岁月的肆虐之郑

看了好一阵子，待到程封鸾收拾完毕，这才开口了句话：“姨妈，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呢？你告诉我，每个人活着都要呵护自己的灵魂，可是……”

程封鸾擦擦手，走到方秋眉身边，推着她离开厨房，走向卧室。

进去之后，关上门，坐在方秋眉对面，很是严肃，很是郑重。

看来，一场深刻的谈话，不可避免。

。。

“眉眉，十多年过去，曾经以为月戎会陪你走完这一生，也以为朱狰会陪你走一生。可如今看，你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程封鸾握着方秋眉的手，很实在地，“现在你告诉我，未来的日子里，你要怎么走？”

方秋眉身子一震，月戎，朱狰，她们都是自己生命里，流淌过的河流。

除非，方秋眉此刻奔赴另外一个世界，才可以再度和月戎手牵着手。

朱狰，因为丁元龙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和谐与稳定，她因为父亲的那些过往，无法面对自己。

在以后的日子里，方秋眉该走向哪里，才可以真正安放自己的灵魂？又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继续呵护自己的灵魂，保持着纯粹与美好呢？

方秋眉低着头，不话。

一时间，真的是真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

聪透，不是方秋眉喜欢呆的地方，尽管张文武会养自己一辈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专心书写一辈子。

可是，自己能这么做吗？

没有了月戎，没有了朱狰，丁少聪又如此模样，方秋眉又能安心地待在张文武身边吗？

“眉眉，你一个弱女子，经历过世间的重重苦难，你觉得离开他饶经济支撑，你一个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安稳地活着吗？”程封鸾看方秋眉不话，就一个劲儿地发问题进行追问。

方秋眉又问问自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姨妈，我已经这么大了，以后的路让我自己决定，好不好？”沉默了许久，方秋眉终于开口。

出来的这句话后，程封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眉眉？”

但是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当然，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安稳一点儿，无论你今后走向哪里，记得报个平安，好好活着，依旧是我唯一的要求。”

方秋眉抱住了姨妈，把头在她肩膀上摩擦。

因为母亲的原因，在长期沉默式的相处中，情感的内敛和保守是一直存在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

在程封鸾身边，生活那么多年的方秋眉，最亲密的接触，无非就是被抱在怀里哭。

如今，又一次这样的接触，令程封鸾感慨颇深，再次伸开双臂把方秋眉环抱在怀里。

窝在程封鸾怀里，很长时间，方秋眉打破了这份静谧，开口问：“我想去做公益，可以吗？”

“做什么都好，只要你快乐。让自己快乐，就是对灵魂最好的呵护方式。”程封鸾幽幽地，这话哲理似地从口中出来。

“真好，哲学家！这句话，我得拿笔记下来。”方秋眉离开程封鸾的怀抱，去找纸笔，真记下来这句话。

待到重新回到程封鸾身边，程封鸾看着方秋眉直笑：“眉眉，有没有想过去写书，当作家？”

听到这样的话，方秋眉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看着程封鸾：“我已经写了一本书，在和出版社交流，半年后应该会版出来。”

话完，想起来这本书是为戎姐姐而写，心里又是一阵痛。

陈遥焾看到了，会不会也再次伤情？

想到这里，方秋眉脸上的笑，立马隐藏起来。

“真的？挺好的，坚持写下去。阅读和写作，是呵护灵魂最好的途径。不早了，休息吧，明还要去医院。如今的你，真的让我感觉长大了。无论何时，要记着，这个家永远是你的大后方，它支持你，是你的后援团。”

看着程封鸾离开，方秋眉抱着臂膀，感觉一股又一股的暖意来袭，生命中，有这样的姨妈呵护着自己，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