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狰离开后，方秋眉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善良的方秋眉，在一切美好的事物面前，她都会落泪。

楚云间没有做声，把方秋眉怀里的念月抱走，让她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地哭一场。

毕竟，很久以来，她都没有好好哭一场了。

安置好孩子，楚云间拎着一壶新烧开的水，给方秋眉新添加了水，在她身边重新坐下来。

“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呢？”待方秋眉情绪好一点儿了，再度追问着，“也不知道朱朱有没有没考虑接受他？”

这样的偏执孩子，这样的倔强行为，楚云间不知道如何评价才好。

当下苦笑着说：“现在，我估计朱朱她还在想逃。”

方秋眉的神情一片肃然：“楚哥哥，说实话，朱朱对这个孩子，心动了吗？那孩子对她如此执着，她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听到方秋眉如此说，这么隐忧，这么担心，楚云间暗暗在心里不安。

想了许久，楚云间才说：“明天，我们再到朱狰那里，去看个究竟？”

“楚哥哥，说实话，你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吗？”方秋眉看着楚云间的眼睛，很是认真。

楚云间苦笑：“眉眉，爱情的世界里，有道理可讲吗？有界线可以区分吗？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啊！”

方秋眉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楚云间搬过方秋眉的身子：“眉眉，你得明白，我想与不想，都无法阻挡它们或者分开或者相守的爱情呀！”

方秋眉依旧不抬头，但轻轻地回应楚云间：“好，我们明天去看看。”

。。

第二天上午，在安顿好月月以后，楚云间和方秋眉一起，到了朱狰的摄影室。

摄影室在淮海路中段的一个巷子里，很安静的所在。

门外有浓浓的爬山虎藤蔓密布，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艺术很学者的一个空间。

门虚掩着，两人推门而入。

两间房大小的空间，里面有一个木板隔开的小空间，那里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中间的位置，置放着一块很大的暖灯，周围有各种道具、布景以及各种规格的凳子。

对门的那一侧，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些书刊杂志。

一个清瘦的男孩正在伏案作画，看起来是个高中生的模样。

方秋眉和楚云间对视一下，这应该就是朱狰所说的男孩时小柒了。

两人注视时小柒良久。

时小柒一直没抬头，始终握着摄影机在调焦，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小时或者一小时的样子，时小柒抬起头来看到了两人，一点惊讶也没有，很是平淡地说一句话：“你们是我姐的朋友吧！”

然后，他从桌板下面抽出来两个凳子：“坐吧，这里很简陋，没有更舒服的椅子。”

两人也没客气，伏在案边坐下来，低着头看着他刚才拍摄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张画，画上有一堵墙，墙根处，坐着一个男孩儿，身边还有一些酒瓶子而在墙的前面，赫然有山川草木，还有一位怀抱摄像机的女子。

这应该，就是两人初相遇的情景。

时小柒又拿了两瓶水递了过来：“招待不周，还望理解。”

说完之后，时小柒就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在说话，气氛有点凝滞的感觉。电子书吧ianzishu8

。。

没多久，朱狰回来了。

一看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心里自然满是欢喜，一腔柔柔的呼唤就从唇边走出来：“眉眉，你们怎么不言语就过来了？”

楚云间站起来，看向了朱狰：“谢谢你，朱朱！”

“朱朱？”朱狰挑眉，“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楚云间看向方秋眉，一种明显的疑问挂在脸上。

朱狰淡淡地敛眉：“我是朱狰。”

方秋眉瞬间了然，在楚云间耳边悄悄地说：“朱朱，只是我一个人的使用称呼，你别这么叫叫她朱狰就好。”

楚云间叹口气，重新开口：“对不起，我没弄清楚。我想对你表达我的谢意，之前的那些时间里，谢谢你对眉眉的照顾！”

朱狰看向方秋眉：“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需要这样？”

很不悦的情绪明显挂在脸上。

说完后，走向了时小柒：“这个焦对的怎样了？”

时小柒抬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姐，感觉还有一点问题，就是找不到在哪里……”

朱狰也俯下头去，像时小柒那样，把视线对准了那副画，然后问着时小柒一些很专业的问题。

把方秋眉和楚云间晾在一边了。

楚云间心下知道，是自己刚才那一声朱朱叫坏了。

看着方秋眉，满目都是歉意。

方秋眉笑笑，不以为意。

。。

朱狰终于忙过一板，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楚云间：“以前，你都是叫我朱狰的，这次为什么？”

楚云间看着方秋眉，想到以前的日子里，朱狰和方秋眉之间的种种，顿时没有了一丁点解释的欲望，索性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一副犯错误的孩子才有的乖巧模样。

朱狰噗嗤一下笑了：“楚少，难得你为眉眉做到如此份上！”

伸手把方秋眉的手握在手心里，很认真地说：“把自己交付给他，你必定不会受什么委屈，我放心。”

方秋眉愣了愣，很快回问：“为什么？”

朱狰笑：“因为他为了你，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方秋眉看看楚云间，眸子里都是柔情，可言语依然一副疑惑的模样：“你见过他楚少的模样？”

朱狰口中蹦出几个词来：“冷酷、霸道、挑剔、严厉、唯我独尊。”

这几个词语出来后，楚云间身体轻微抖了一下。

眉头紧锁着，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这朱狰是如何窥到了自己的作为，用词如此评价。

朱狰自然是也感受到了楚云间的那份微微的抖动，当下对方秋眉笑笑：“所以我庆幸，没能在他手下做事，希望以后也不要在他身边做事。”

“你怕他？”方秋眉挑着眉毛问，似乎很奇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朱狰，会对楚云间生出惧怕之意。

朱狰耸耸肩：“我怕被冻死。不过我希望，我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有触礁的机会。”

方秋眉看向时小柒：“你俩就这么稳定下来了？”

“这才是今儿造访的重心？”朱狰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