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前,医生在给红熙做最后检测,红杉一直紧张兮兮地看来看去。在麻醉师过来之前,红熙冲红杉招了招手,红杉赶紧走了过来。
“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我好吗?”红熙捏了捏红杉出汗的掌心。
红杉绷着脸说道:“那是肯定的,肯定不会有事,你别想东想西的,这时候就把你的戏收一收吧。”
红熙扑哧一笑:“哥,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情绪都被你搞没了!”
红杉却没有笑,只是手上的汗越发的多。
“哥,我答应你,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来,给你一个大大的熊抱!到时候你可别招架不住!”
一边工作的医生也笑了,示意二人手术风险不大,不会有问题的,红杉这才离开了病房。
再一次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红熙有些不太适应,一是光线太强了,晃得她头疼,二是床板子太硬了,咯得她腰疼。
为什么是腰疼,因为红熙身体曲线感很强,腰臀连接处有非常明显的弧度,所以平时睡觉的时候都要找非常软的床垫子,可以把她的臀包裹进去,一旦遇上硬板子,以屁股为支点,红熙的腰就够不着床铺了,直接悬在半空,怪难受的。
好在麻醉药渐渐起作用了,红熙的意识慢慢抽离出去,一切都模糊起来。
手术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红杉在一旁的隔离室透过玻璃关注手术进展,就在他打算喝点水缓口气的时候,手术室内突然开始慌乱起来!
隔着玻璃,红杉只看到围着红熙的几名医生乱了阵脚一般,有的指着仪器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还有一名医生表情凝重地端出一盆血,又重新回到岗位上,原本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几名护士忙乱起来,递过一个又一个泛着冷光的工具,接过一个又一个淌着血光的工具。
不久,一个护士跑到隔离室,敲了敲玻璃进去了。
“红先生,红小姐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不明原因大出血,医生打算给她接循环机停止心跳进行操作,只是就目前情况来看进行到这一步可能会有很大风险,所以想征求您的意见,做还是不做?”
红杉回想起红熙进手术室之前对他说的话,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屏气说道:“请继续。”
我相信你,哪怕只剩一口气,你都不会停止反抗。
重新回到混沌中的红熙叹了口气,那个女声也叹了口气。
“我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记忆还没拿回来呢,所以我来重新编码了。”红熙耸了耸肩。
那个女声沉默片刻,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可不一定还能活着回去,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红熙捂着嘴巴说道:“好可怕啊,你是死神吗,说的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鬼话。”
女声狂笑两下:“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就是死神吧!”
红熙正色道:“我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女声反问道:“就两个?”
红熙道:“我赶时间回去玩火,你老实告诉我,《魔王的救赎》这部作品的作者,是不是你?”
女声果断地给出了回复:“是。”
“第二个问题,这本书中的人,都是将要死去和已经死去的人吗?”
为什么这本书里有现实生活中的人的影子,为什么他们的长相性格都一模一样?萧鹤、颜戈、陌辰甚至自己,都是如此。
女声又说道:“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执念过深的人。”
红熙警惕地问道:“什么意思?”
“尚未完成自己的心愿就草草离世,俗世中还有他们挂念的人,就像不愿走入轮回的鬼魂一般,所以他们来了这里,融入角色,丧失现实中的记忆,纯碎地活在梦中。可哪怕只是一场幻梦,他们也想求一个完美的结局。”
“那将要死去的人如果在这里得到了圆满的结局,就会回到现实吗?”
“你自己去想,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往这边拉人。”
不是你送我回去的吗!红熙刚要反驳,女声却自顾自地说道:“这次的你和上次的你不同,这次的你是凭借自己的执念回来的,而不是我把你召来的,所以,若想回去,你就要自己想办法。”
红熙:“???”
女声渐渐远去:“那么,祝你好运。”
别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任凭红熙怎么喊,回答她的只有她孤零零的回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红熙正躺有些破烂的草席上,隔着草席就能感受到床板的冰冷僵硬,红熙揉了揉自己的老腰,觉得自己的零件快报废了。
这里是哪?透过一层布满灰尘的窗户纸,红熙看到了环绕的青葱山林,还有绵延到尽头处的湛蓝湖泊。
再低头看看自己,红衣有些烧灼的迹象,变成了一截一截的布条,好在关键部位都遮住了。
最关键的检测到了,红熙打了个响指,什么都没发生。
红熙深呼吸一次,翻了个掌心,屋顶的灰静静地落在她手上。
发生了什么?我的红莲业火呢?烧完了?
就在红熙执着地翻着手花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瘦削的青年。
他端着一个白瓷小碗,疾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红熙两只手定在空中,仔细看了看青年的容貌,五官秀丽,眉眼之间竟有几分仙人之姿,说不定是个修仙的好料。
红熙咳了两声,青年连忙把小碗递给她。
接过小碗,红熙喝了一小口,竟觉得清冽非常,便仰头干了这碗水。
“慢点喝,”青年笑了笑,“这是从不远处的碎月湖里打的水,我们都是靠那个湖里的水生存的。”
红熙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把碗还给青年,问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青年闻言脸颊一红:“我在湖边打水的时候看见了你,红红的一片很显眼,我便游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个女子,好在气息尚存,我就把你带了回来。”
红熙明白他为什么会脸红了,自己现在这身破烂衣服虽然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但是飘在水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想来他是观赏了一番不错的春色。
见红熙这般盯着自己,青年低下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红熙摸着衣服说道:“公子可知我原来穿在里面的亵衣身在何处?”
青年慌忙说道:“你只穿了这一件衣服,没有什么亵衣!”
红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青年随即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脸烧得更红了,马上就要冒烟的样子。
红熙终于绷不住笑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救了我,救命之恩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我刚才是逗你的,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得好好记着啊!”
青年神色一缓:“我叫青山,就是你看到的那个青山。你呢?”
“那我叫绿水好了!”看青山脸又要开始红,红熙摆摆手说道,“我叫红熙,红莲的红,熙熙攘攘的熙!”
青山腼腆地说道:“红熙,这名字很适合你。”
“青山,我问你一件事,”红熙纠结着措辞,最终开口道,“这里是、太平人间吗?”
青山笑着点点头:“太平人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这里是银丰村,位于魔界边界,偶尔会有魔族潜入,所以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