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呼啸的山风像一柄柄刀子擦过将士们的皮肤只留下生涩的痛感,晚上的风更是夹杂着无比凛冽的寒意,将士们虽然穿上了棉衣但寒风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钻入他们的衣内,让他们冻的瑟瑟发抖。
袁野搓着手跺着脚来抵抗身上的寒意,晚上轮到他和师父一起巡逻,他看着师父面不改色,不惧严寒的样子真是很羡慕。
“燕大哥,看这天气,说不定还会下雪呢!”袁野搓着手,连哈出的气都能看见白雾。
林烬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感受着呼啸的山风,现在不过才过了秋分,在夔州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可是到了边塞,天气竟是这样恶劣。
他看着袁野冻的上窜下跳便脱下身上的棉衣,给他披上,他的衣服比袁平大些,这件穿在他那件棉衣外边正合适。
可袁野却扯掉衣服还给他着急的说道:“燕大哥你快穿上啊,你这样只穿着单衣会冻坏的。”
“没事,我不冷。”林烬修的本就是至阳至纯的内功,运行体内的真气会抵御外界的严寒,他是真的没有感觉到冷。
可袁野不信,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这份温暖,非要让他赶紧穿上免得生了病。
林烬见他这么倔强也不勉强,只好把衣服又穿回去说到:“你要是实在冻的受不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还有些厚衣服。”
“好的,燕大哥。”袁野心下感动,快要入冬了,哪个不是把分派下来的棉衣一件件的收好,只有他师父对他那么好把厚衣服主动让给他穿。
袁野忍着快要流出的泪水,牙齿打颤的寒意问道:“我们还有几天才到怀远啊。”
“按照这行军速度至少四天。”林烬估计。
“还有这么远,那敌人会不会袭击我们,去灵州的时候我们就中过他们的埋伏。”袁野担忧的说道。
“很有可能,而且我们有很大可能是他们的目标。”林烬道。
“那该怎么办?”袁野有些害怕,这就意味着又要打仗了。
“小野,你不要怕他们如果要埋伏我们,很可能会借用地形的优势,我们只要避开青霞谷和罗生桥那两条路,他们便不敢轻易袭击我们。”林烬和他分析道,然后又安慰他:“更何况这次领军的是岳少将军,他肯定有万全的准备,不会让军队涉险的。”
“我就是问问,其实我不怕,一点也不怕。”袁野高声给自己壮胆。
林烬摸了摸他的头,抚慰他不安的情绪。
可是行军路线并不像林烬预想的那样前进,而是往青霞谷方向行军,那条路虽然路程短,但也是最危险的,将军怎么要如此冒险呢?
他去找杨都头打听原因可却被他训斥多管闲事,说只要听从将军命令行事就好。
走出他的营帐,林烬无奈,杨保余此人目光短浅,不能与他谋事。他倒是可以直接去见岳展鸿但是他并不想过早的暴露在岳家祖孙面前。
正当林烬苦思之时,却见乔荣远向他走来,他和杨保余在一个帐篷之中。
乔荣远见到林烬在他们的营帐外,便问道:“燕昭,你是不是来找你们杨都头,快快进来吧!”
林烬和乔荣远见过几次但交集不深,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行军以来他的安排调度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而且体恤下属,善交人心。金甲营几个都组中乔都头的都组中士兵关系最好。
林烬想或许可以和他谈谈:“乔都头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乔荣远看了看营帐一眼,道:“好,这边请!”
于是他和乔荣远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我对一些事有些疑惑,还请都头为我解答。”林烬道。
“你但说无妨,若我知道,我定会知无不言。”乔荣远道。
“我是想问乔都头是否知道为什么岳将军要走青霞谷那条路,青霞谷地势险阻,便于隐蔽,极易遭到埋伏!”林烬问道。
乔荣远到是没想到他竟然问的是这样的问题,不由有些惊讶,不过他早就看出此人非等闲之辈也就不问其他事情,回答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官道出现了一伙马匪有千人之众专门打劫来往的客商和普通百姓,岳元帅出发前就派兵剿匪可是他们实在是狡猾难缠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清除,岳将军怕他们余党会趁机抢夺我们的粮草,所以就改道前行。罗生桥被又被砍断。只剩下青霞谷这一条道路可走,这也是无奈之举。”
“将军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先发制人,他已经派出了一千士兵率先占领了高地,还派出一伙人马佯装游敌,如果突厥人埋伏我们,我们也可以还击。”
“可是这样还是太冒险?突厥不会放过青霞谷这个天时地利的地形,如果他们派出大量兵马前后夹击,那我军休矣。”林烬担忧。
林烬突然想到了什么:“都头刚才所说我们目前只有青霞谷一条路可走。”
“是啊!”
“但是据我所知还有一条位于洛河县东三十里的位置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通往怀远城。”
“你是如何得知的,连军中的地形图上都没有标注这个地方?”乔荣远疑惑。
“但是我这张地形图上却有这条路。”林烬从怀中拿出几张地图的残片,指了指那一处道:“就在这里有一条小路。”
乔荣远惊讶的看着这张详尽的地形图问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我家中有人在边塞做生意,所以对这里的地形极熟,他们得知我来参军特意画了边塞的地形图给我。”林烬随口编了个理由道。
他看了林烬一眼,这张比军用地形图还要详尽的地形图,他才不会信他所说的是他所谓的经商的亲戚给他的,不过他既然要隐瞒他也不好追问到底,只是问:
“这地形图你保证没有差错。”
“我敢确保。”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带你赶紧去求见将军,将这地图呈于他。”乔荣远边走边说:“这张地形图上的地貌十分详尽,便是军中的也比不上,就是那条小路军中地形图上便没有。若这张图属实,不仅可以解决此前的危机,对以后的行军步兵也大有裨益啊!”
林烬听完十分不解,行军所用的地图是何等准要,怎么朝廷中的那些勘测地形的人会如此马虎。
但此时却不是探究的时候,他说道:“乔都头,我营中还有其他各地的地形图,不如让我拿一并交给都头,由都头去交给将军。”
“若还有其他的那自然是最好的,那你快快拿来。”乔荣远兴奋的说完才回味到他最后那句说了什么:“你让我把它交给将军,你为什么你亲自交给将军,这毕竟是大功一件。”
“乔都头我有自己的考量,恕我不能相告,地形图就算是我送给都头的,你可以拿着它去立功,乔都头能力卓群不应该被埋没。”林烬道。
“唉!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追问了,不过要军功我也要堂堂正正的到战场上去挣,不想拿着别人的东西去邀功。”乔荣远坚持到。
“是我冒犯了乔都头。”林烬对他生出一股敬意和赞叹之意。“可是除了乔都头到没有合适的人选。”
“燕昭,我倒是觉得有个人可找。”乔荣远不等他追问继续说到:“就是杨保余,他这个人好大喜功,心眼比较小见不得别人比他强,你若借由他手把地形图交到将军手上,你不必嘱咐他什么他肯定要贪掉大部分的功劳。”
“不过,若这真能解决这次的困境,他少不得要升官加爵,到时候他可能不会感激你,他可不是知恩图报的那种人,极有可能会恩将仇报。”
“我倒不惧他这个,都说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但他却不是只老虎,只是只贪图便宜的黄鼠狼罢了。”林烬不以为然道:“若他有真才实学这算我送他一个机会,若没有早晚也会跌下来。”
“燕兄弟还真是豁达自信。”乔荣远笑道:“不过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别人都想立功加爵,可你偏偏要深藏功与名。”
林烬但笑不语。
“不过这倒是更加欣赏你了,不如这样燕兄弟,你若不嫌弃我们以后以兄弟论交如何。”乔荣远道。
之前乔荣远知道林烬深不可测,先要收在身边,但如今交谈几番越发觉得他神秘莫测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而且他也深深佩服他这种自信从容,豁达大气的样子,真心想要结交这个朋友。
“有何不可,乔都头光明磊落,在下也敬佩不已。”林烬笑道。
除却之前对乔荣远的印象,林烬发现他善谋人心但却心思清正光明磊落,是条可敬的汉子。他与他也颇为投缘,他愿认这个兄弟。
“我今年二十有四,不是燕兄弟年岁?”乔荣远问
“在下未及弱冠。”林烬答。
“哈哈哈,那我就忝为兄长了。燕贤弟。”乔荣远笑道。
“乔大哥!”林烬从善如流的唤道。
林烬按乔荣远所说把图交给了杨保余,说他在从军之前得到了一张边塞的地形图,军队如今所行的路线有些不妥,自己从图中看到了更加稳妥的方法,所以想要求见一下将军,望都头可以引荐。
杨保余本来想要训斥他,林烬却说到:“虽不知我的方法是否管用但却能让将军知道都头为军事操劳,必定会在将军面前留个好印象。”
杨保余想他说的在理,但却没有直接将他带去,只带走了地形图说到:“我先试试将军的口风,若这张地形图真能收到将军的青睐,我必定向将军引荐你。”
林烬知道此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便翩然的走出营帐。
岳展鸿并没有见他,而军队却改变了行军路线,而且到达怀远之后军中又传来了捷报,说是云将军在青霞谷剿灭了两千的突厥士兵,还俘获了突厥的两员大将,一时间军威大振。
军中盛传这多亏了杨副指挥使的锦囊妙计才能让粮草安然无虞的到达怀远境内。他们所说的杨副指挥使正是杨保余,他已经被提拔成为了金甲营的副指挥使。
林烬听到这个这些意料之中的消息不过是一笑置之,倒是袁野为他鸣不平,但也被他劝抚了。现在可不是与人争长短的时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