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知敌之情使离间二
“本王看你的义子大贺完纲年轻有为,能力出众。大贺氏族首领的位置,他可堪此大任。”耶律桦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你既为他的义父,可好好辅佐教导他。”
“不过嘛,”耶律桦话锋一转,神情慵懒,口气敷衍,“你今日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一杯吧。来人,上菜。”
不一会儿,侍者鱼贯而入,端上了饭菜。
大贺摩彪定睛一看,竟都是些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且都是些粗鄙之食。与之前的美酒佳肴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见此情景,大贺摩彪目光黯淡下来,变成了一片死灰色,透着不甘与愤懑。这真是种奇耻大辱。
“哼。告辞。”他愤而站起身,拂袖而去。
这时,一个身形清瘦的人步履匆忙走了进来,冷不防的,与大贺摩彪正好撞了个满怀。
“义义父。”
大贺完纲愕然。他收到耶律桦的邀请,来群玉楼一聚。不曾想,竟然碰到了大贺摩彪。
只见大贺摩彪怒气冲冲,冷冷地瞟了大贺完纲一眼,一言不发,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耶律桦热情恭敬的声音。
“请上座!来人,上美酒,献歌舞”
这
大贺完纲顿时杵在了原地,畏畏缩缩地目送着大贺摩彪怒气冲冲的背影。耳边,分明是歌舞声声,撩人心弦。这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既来之,则安之。”耶律桦开口道。
与其说是宽慰之词,不如说是计谋得逞后的得意。但这种“幸灾乐祸”,都隐藏于冷峻如常的神色中,令人不察。
“你与你义父嫌隙已生。多想也无益。呵。事已至此,就算你想安稳度日,恐怕你义父也不会如你所愿。”耶律桦浓眉一挑,掷地有声地问道,“既然有心为之,何不遵从本心?”
“我”大贺完纲皱眉嚅嗫着。
耶律桦的话是不假,但大贺完纲自觉还是惴惴不安,底气不足。
但见耶律桦一挥手,两名妖娆妩媚的歌姬便向大贺完纲缠了上去。
“有本王襄助,何惧之?”靡靡的歌舞之音中,耶律桦的这句话直击大贺完纲的心脏,甚是令人振奋人心。
闻言,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大贺完纲惶恐不安的神色有所缓和。
他不禁挺了挺微微佝偻的腰杆。
是啊。只要做了大贺氏族的首领,权力、金钱、美人皆为我所有。更何况,浅悠不也是希望我能这样做吗?
可是,耶律桦为什么会选择我?
耶律桦的唇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一双蓝眸目光泠冽,仿佛有洞识人心的力量。
“你一定在想,本王为何会选你。”耶律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口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义父的兄弟大贺摩枭死于本王之手,你义父便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本王为何要扶持一个对我满身仇恨的人?与我何益?还不如选你这样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就算不能为我所用,至少也不会成天想着找本王报仇雪恨吧。”
大贺完纲细细琢磨着话里的意思。
“难道不是吗?”耶律桦反问道。
是这个道理。
仿若拨开云雾见青天,大贺完纲顿时豁然开朗,心中有受宠若惊的欣喜。
“如果耶律王爷能支持我,我大贺完纲必为王爷所用。”他忙不迭地鞠躬行礼,信誓旦旦地表明立场。
“好!甚好!有你这句话,就说明本王没看错人!”
耶律桦心里暗笑。
正所谓,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也就是说,我可在疑阵中再布疑阵。此乃易经比卦。比,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坤下坎上。本卦上卦为坎为为相依相赖,故名“比”。比,亲比,亲密相依。本纷六二。象辞:“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我何不运用此象理?在布下一重重的疑阵之后,能使来自敌内部的间谍归顺于我,使敌内部自生矛盾,我方就可万无一失。
孙子兵法就认为将帅打仗必须事先了解敌方的情况。要准确掌握敌方的情况,不可靠鬼神,不可靠经验,“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敌有间来窥我,我必先知之,或厚赂诱之,反为我用或佯为不觉,示以伪情而纵之,则敌人之间,反为我用也。”
对付这些人,就如同在战场上一样。
据火炼的禀告,浅悠既然有这父子俩相助,屡次暗害怡衣,那么,我便“知敌之情使离间”,让大贺摩彪与大贺完纲的关系恶化。如果这对父子感情读厚,我自然离间不了。如若他们本就有嫌隙,我刚好可趁机先剪除其一翼。
耶律桦拿起酒杯。
“来。为你能成为大贺氏族的首领,庆贺一番。今日你我要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恭敬不如从命。谢耶律王爷提携。”
妖娆妩媚的舞姬们见此情景,也纷纷上前,倒酒陪侍。
“大人,奴家给您斟酒。”
“大人真是海量。”
“大人您吃块肉呀”
但见大贺完纲一手高举酒杯,一手紧牵貌美舞姬,酒香与美色一股脑灌进他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中,包含着癫狂和浪漫、寂寞和孤独、梦幻和酣畅,又化成了期冀和憧憬。
温香软玉抱满怀。这样的神仙日子,才是人生赢家啊。
有耶律桦襄助,坐上大贺氏族首领的位置,指日可待。浅悠,到时候你一定会对我大贺完纲另眼相看的。
耶律桦戏谑的眸光流转。虽然此时此刻左拥右抱,但他满脑子都是慕怡衣清丽婉约的身影。
冷眼看着大贺完纲乐不思蜀的模样,耶律桦的唇角浮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讽刺笑意。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
大贺完纲,那么本王就逢场作戏,投其所好,陪你在此快乐潇洒。
酒足饭饱,嬉笑打闹间,耶律桦突然瞥见窗外有一抹熟悉的人影跑过。
怡衣?
是怡衣吗?
他不禁失神。
心里竟然微微紧张,呼吸浅促。
拨开莺莺燕燕,猛地冲到门口,只见走廊上站着三五成群的青楼女子,袅袅娜娜,见到耶律桦怅然若失的样子,都眸含秋水,掩嘴轻笑。
“大人,莫非是嫌姐妹们伺候得不好?”
耶律桦置若罔闻。
哪里有慕怡衣的身影?
呵。
耶律桦自嘲地笑了笑。
喝了点酒,便眼花了吧。
“耶律王爷,何何事啊?”大贺完纲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看他满脸通红,醉眼朦胧,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是已经醉得不轻了。
“你们好好伺候着。”耶律桦拿出一锭金子,歌姬们蜂拥而上。
他目光冷冽,转身出了群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