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雯婕的母亲和那个家暴男离婚之后，她就和母亲搬离了原来的家，她们母女俩偶尔会打电话去关心关心奶奶，没办法，都是那个男人衬托得好。

“妈，我真的从没见过像他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家暴先不说，现在自己的母亲住在医院里，他都没说去探望探望吗？我真瞧不起他。”

顾雯婕很愤怒，她是真的看不起她的父亲。

“冷静点，我们先打车过去看看你奶奶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汪墨琼伸手招来一辆车，“走吧。”

顾雯婕和母亲到达医院之后，穿过来来往往的家属，来到病房里。

“你们就是这位老太太的家属吗？”医生像是忍着自己的脾气。

“嗯嗯。”

“你们是怎么当子女的？老太太都住院几天了，你们怎么也不来看看？”

顾雯婕和母亲就这样被那位医生教训着，委屈的耷拉着头。

“医、医生，别怪她们，那位是我的儿媳妇儿，已经和我的儿子离婚了，所以，她现在能来，我很高兴。至少比那个不孝子要好得多。”老太太虚弱的说。

“噢噢，是吗？不好意思，我的情绪有点激动，主要是在医院里见过太多这种场面了，看见老奶奶身边也没有照顾她的人，就有点气愤。原来你们……”

“嗯嗯，我们懂，医生，你现在告诉我，老太太到底什么情况？”

“肺癌晚期。”医生淡淡的说。

“那、那还有治愈的机会吗？”汪墨琼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说：“治愈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通过吃药和化疗暂时维持生命，但是，你们家老太太不愿意接受化疗，我今天就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的。”

“你们和老太太好好聊聊吧。”医生说完，把手放进白大褂的兜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妈——”汪墨琼来到病床旁，握住她的手。顾雯婕叫了声奶奶后，也在旁边蹲着。

“好，好，还是你们好，你还叫我妈，小婕，你也还叫我奶奶。你们比我那个亲生儿子好多了！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我现在病了，他连看都不想来看我一眼。”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被泪水打湿。

“儿媳妇，我对不起你，我的儿子以前打你，欺负你，可是你现在还能来看我，我真的很愧疚。”

“妈，您没有对不起我。”

“对呀，奶奶，不怪您。”顾雯婕应和道。

“儿媳妇，你是个好人，要不是你们俩离婚了，我都不知道那小子居然敢打你，他还一直瞒着我。还有你，你要是早说，我肯定收拾那小子一顿！你就是太老实了，容易被欺负。”老太太握紧了汪墨琼的手。

汪墨琼眼眶含泪的看着老太太。

“奶奶，是谁把你送来医院的？”顾雯婕问。

“是一位邻居，我当时疼得不得了，就去敲了邻居的门，邻居好心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从您进医院到现在，那个人都没有来看过您吗？”顾雯婕握紧了拳头。

“没有，那小子要是来看我，天上就要有9个太阳咯。”奶奶无奈的说。

“太不像话了！奶奶，你放心，我去把他给您抓来！”顾雯婕的愤怒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这么无耻。

“小婕，小婕！”汪墨琼大声喊着顾雯婕，怕她出事。

“妈，你放心，你先照看着奶奶，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顾雯婕哽咽着说道。

“儿媳妇，你听我说，我之所以把你和小婕叫来，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交代。”

“嗯，妈，您说。”

“你们母女俩搬走之后，他就把我接了过来，我以为，他是要我过上好日子，结果，结果他叫我去，就是为了给他煮饭的，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太让我失望了。儿媳妇，我告诉你，在我房间里有一个装衣服的小柜子，里面有我这些年存的钱，如果我走了，你们母女俩就拿去用，就当是我替我儿子向你道歉了。”

“妈，这不是您的错，您不应该道歉。”汪墨琼擦了擦眼泪。

“儿媳妇，那笔钱你一定要收，如果不收，到时候被那小子拿去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乱花呢！你拿去，小婕也不小了，到时候结婚什么的都要用钱，只有你拿去，我才放心。”

“妈，您真的不试试化疗吗?”汪墨琼对老太太说。

“不试了，我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我的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这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我何不走得心甘情愿呢？化疗太折磨人了，我可不想光着头离开，不然到了阎王老爷那儿还以为我是个男的呢。”老太太开玩笑的说。

“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那小子了，真的让我太失望了。”老太太越说声音越抖。

“妈，你怎么了。”汪墨琼感觉不对劲。

“我好痛。”老太太咬紧牙关，挤出这三个字来。

“我去，我去帮您叫医生。”

汪墨琼叫来医生，医生马上给老太太打镇痛剂，可是老太太是在太疼了，嘴皮都快咬破了。

此时，顾雯婕在街上找着那个叫“父亲”又叫“儿子”的人。

顾雯婕的眼泪不停的流，她恨不得能马上找到他。

就在一个隐蔽的转角处，顾雯婕发现了他：“顾东！”

顾雯婕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奶奶快不行了！”

顾东看见自己的女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慌张的收拾好面前的东西，说：“丫头，你、你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回来看爸爸的？”

顾雯婕看着那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说：“你手里拿的什么？你为什么要藏？”

她想伸手抢过顾东手里的东西，可是顾东死死的护住：“丫头，没什么，这没什么的。”

“没什么？那你心虚做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看？拿出来！”顾雯婕用尽力气抽了出来，一些零散散的光碟掉了出来。

顾东连忙趴在地上遮住另外一些光盘。

顾雯婕捡起其中一个，光碟的封面上是一个裸体的女人，画面不堪，顾雯婕看了都想吐。

“你怎么能够卖这种片子呢？”顾雯婕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中中的说出来的。

“丫头……”

“别叫我丫头！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丫头，我、我实在没钱了，就只能、只能这样做了。”

顾雯婕捂住耳朵，等他说完之后，又说：“顾东，你现在马上和我去医院，其他的我不想听。”

“好好好，我都听丫头的，我去，我去，那我这些东西放哪儿?”

“奶奶都在医院多久了？你还想着这些龌龊的东西呢！”顾雯婕大声吼着顾东。

“行，行，女儿，别生气，我、我把它丢了，我丢了还不行吗？”

顾雯婕看顾东往另一个方向越走越快，他分明就是想逃！

“顾东，你给我站住！”顾雯婕追了上去，“我就不信你能跑过我。”

顾雯婕越跑越快，不久，就追上了气喘吁吁的顾东，她抓住他的手：“你再敢跑，信不信我报警，把你关进去。”

“别，丫头，千万别报警，我、我部跑了，我去医院，只求你别把我卖片的事说出去。”

顾东已经老了，力气已经不如当年，想跑也跑不了。

顾雯婕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要不是奶奶还躺在医院里，她真的不想碰他，实在是太恶心了。

顾雯婕把顾东带到医院，但是，已经迟了。

顾雯婕看见母亲把头埋在病床边，抽泣着。

她慢慢的走进，看见病床上的奶奶脸色变得很苍白，嘴皮被咬得破烂不堪，鲜红的血凝固在嘴唇上，床单上。

奶奶生前一定很痛，是镇痛剂都止不住的那一种痛。顾雯婕再也忍不住了，眼泪

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流。

后面慢慢进来的顾东看到这一幕，装模做样的跪在地上：“妈——儿子不孝，没能赚到钱，不敢来看您最后一面，您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顾雯婕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东，就算顾东把膝盖跪破了，顾雯婕也不想对他产生任何一丝同情。

汪墨琼也一样，她看着那个家暴过她的男人，看着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她好希望，自己的眼神就是一把刀。

“墨琼，谢谢你还能回来看我母亲。”顾东说。

“我母亲，我母亲临终前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比如她的钱，她的钱放在哪里了？”

“顾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汪墨琼冷冷的说道。

只见顾东还是厚着脸皮说：“嘿嘿，我知道我丑，可你当初不是还是嫁给我了吗。”

“顾东，你真不要脸。”

“快，墨琼，快告诉我，老太太的钱放哪儿了？”顾东站起身，向汪墨琼靠近。

“别靠近我妈。”顾雯婕冷冷的挡在了前面。

“老太太的钱放在乡下老家的一棵桂花树下，反正我和你们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那时老太太留给你的钱，自己去找吧。”

“妈，你怎么能告诉他呢！”顾雯婕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母亲，只见母亲想她使了个眼色。

“嘿嘿，我就说，老太太肯定留了钱给我。”顾东搓了搓手，高兴的走出去。

“妈，你骗他的，对不对？”顾雯婕问。

“嗯，如果不诈他，他还会在这里纠缠，不如把他调走，小婕，这是老太太给的钥匙，你先去我们以前住的家，钱就放在老太太的衣柜里，她不希望把钱留给她的混账儿子。这里交给我。”汪墨琼向女儿交代到。

“妈，辛苦你了。”

“别说这些了，快去吧。”

顾雯婕跑出医院，扑面而来的风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