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年开始?因为什么原因?”
“唉,别提了,当时发生了一件事,大人您先坐,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您坐着慢慢听我说。”吴兴突然发现江语晨还在大厅里站着,赶忙道罪让江语晨坐在了中间的太师椅上,并奉上了一杯茶水。这才慢慢说道。
“当时咱们岳阳关里有一户王姓的富户,他家里有一个祖传的宝贝,都说这个宝贝是能像聚宝盆一样放入一盆粮食后就会源源不断的取出粮食,不过也没有人见过,但是大家都这么传,王家人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但是去年一次集市过后,王家就来报官,说是自己家的这个宝贝丢了,当时很是闹腾了好几个月。下官命人前去调查,周围街坊都反映当时有呼伦人曾来过王家,而且甚至有人说见过有人贼眉鼠眼的在王家后院外晃悠了好几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因为这,王家人就伙同一大帮人前来城守府请愿,要求关闭和呼伦人的通市。迫于当时的情势,下官心想关闭通市其实也免除了呼伦人入关带来的麻烦,对我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当时是下官考虑不周。”
“那么吴城守和呼伦人有过交涉吗?”江语晨又问道。
“江大人,下官联络过呼伦人。他们的族长和下官有过会面。呼伦族的族长叫哈克托,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下官将关闭通市一事刚一和哈克托一说,就遭到了哈克托的反对,他据理力争,提出可以减少通市次数,但是不能直接关闭,下官觉得减少次数治标不治本,所以断然拒绝。哈克托应该是觉得自己的提议没有得到采纳而且这件事情也损伤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如此说来,哈克托并不是一开始就采取发兵骚扰的方式?”江语晨抓住了吴兴话语中的重点,问道。
“是,”吴兴抹了抹额头的汗,“开始时,哈克托只是偷偷派人混进城里,但是有百姓举报他们强买强夺,所以……”
江语晨并未理会已经有些紧张的吴兴,继续追问:“那么哈克托当时偷偷派人进城,举报的百姓可有真凭实据?可是能够坐实了他的罪状?”
“这……并未曾。但是大家都这么说,所以……”吴兴紧张的开始有些磕巴。
“这么说来,吴城守判断案情都是看大家怎么说?”江语晨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兴,“那么吴城守,你又是如何处理的?”
“下官,下官见这些呼伦人太野蛮,所以当时派兵抓过他们的人。”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在事情还没有落实之前,你竟然擅自抓人?”江语晨简直就要怒了,“抓来的人在哪里?”
“下,下官这就带大人去。”吴兴哆嗦着准备带江语晨出门。
“不用了,这位是谁?让带我去吧。”江语晨却突然指着一直跟在吴兴身边的那个面色黑红的年轻人道。
“这位是我的副将句扶。”吴兴再抹了抹额头的汗,吩咐副将句扶带着江语晨往牢房走去。
路上,江语晨问道:“句副将,不知当了副将有多久了?”
“回大人的话,如今十年有余。”
“哦,那么抓捕呼伦人你也参与了?”
“回大人,去年下官的父亲去世了,所以下官回家奔丧,因此此事并不知晓。下官得知此事也是两个月前,在呼伦人第一次起兵骚扰时城守大人才告诉的下官。”
“我看你刚才在城守讲述时情绪有些激动,是为什么?”
“唉,大人,原本我是下属不应该言主官的是非,但是这件事下官当时和城守大人也有过争论,在下官走之前,也有过咱们岳阳关百姓状告呼伦人作乱的案例,但是因为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下官并没有对呼伦人做出什么对策,所以城守大人就认定下官和呼伦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内幕。这次发生的这件事刚好是下官不在的时候,所以下官就认为城守大人分明是在针对我,再加上下官去了牢房之后就更加气愤,唉,大人还是先去牢里看看再说吧。”
江语晨听出了句扶语气中的愤懑,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示意句扶前面领路。
牢房在距离城守府两条街的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侧应该是岳阳关的驻城守军的兵营,牢房就刚好在兵营的中间,它的后侧据句扶说是练兵场,场地开阔,很少有让人隐藏的地方,这样平日这些驻军就可以起到看守牢房的作用,其实对于本身驻军就不足的关隘来说这种设计还是很合理的。
看守牢房的是两个面容略显稚嫩的小兵,小兵认得句扶,见到句扶带着江语晨来了,马上很规整的行了个军礼。句扶也很随和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帮着一个小兵将没有翻正的衣领拉好。
江语晨注意到这个细节随口问道:“句副将对这些小兵很是关心?”
句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江大人见笑了,我们这里因为居民太少,所以征兵也很困难,朝廷派来的士兵也有限,所以我们为了应对呼伦人的突袭也征收了一些士兵,但是大多数都是年龄刚满14的小兵,他们的年龄和我的弟弟差不多大。这些孩子因为刚来还很不习惯兵营的生活,我又是他们的直接领导,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关心些。”
炎国的征兵原则是男子年满14即可参伍,所以这些娃娃兵也不算是违反朝廷规定,但是总还是小孩子,江语晨理解的点点头。
进了牢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江语晨不自觉的就用袖子掩住了口鼻。“江大人,这里因为很少见到太阳所以有些阴暗潮湿。”句扶马上解释道。
“嗯。走吧。”关押呼伦人的牢房在最里面,到了最里面除了霉味外多加了因为空气不流通导致的各种难闻的气味:饭菜馊味、长期不洗澡的酸臭味、甚至有大小便的尿骚味。看着句扶又想说什么,江语晨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这里你们能来我就可以。”